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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看不到爱情[原创]
Jean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我是隔着办公室的玻璃看到市场部经理一个个办公室地把她介绍给大家。隔着灰暗的玻璃的时候，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然后，这个女孩就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市场部经理脸上堆满微笑地向她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SALES MANAGER，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他。我下意识地朝着她点头微笑，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我能看到女孩的笑容，清澈见底的眼睛和米黄色的毛衣。她欠身鞠躬：我叫Jean。J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让我想起了某部日本偶像剧的开场白。
中午休息的时候听到公司的同事在谈论她的外貌，有半数以上认为Jean长得像苏淇。晚上回家路过音像店的时候，我就买了一张最新的苏淇的海报，带回家，贴在房间里最温暖的部位。突然发现自己对Jean的某种向往，某种熟悉的感觉在挥别了6年之后又重新出现，那是叫做心动吧！却让我觉得那是邪恶的！她是一个20岁的本科三年级学生，而我，是一个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的的男人，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
Jean的办公桌被安排在我的办公室外围，这就注定着我的不安分的视线将一次一次自然而然地从电脑屏幕转向她的侧面。她打字的时候一直保持某种姿势，在我观察她的45分钟之内，她的双目始终没有抬起。有的时候甚至希望她转动一下头颈，因为只需要细微的转动，她就能够感觉到我的目光。我既害怕又渴望她的目光。
一个下雨的午后，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对着刺眼的屏幕录入几亿个销售报表的数字，直到睁不开眼。抬头看到那个空空位置，心里忽然觉得失落。手机铃声却在空荡的房间里活跃起来，象是某种触目惊心的暗示。是Candy的电话，约我去看巴黎春天婚纱摄影。Candy是我的GF，我们从相识到相恋一共走过了3个秋冬，分分和和风里雨里的感情由激转平，象阴寒欲雪天的淡日，用微弱的光芒维持着固有的温度。约定1年之后，我们就要举行某种枯燥的仪式去证明爱情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而已，红色的地毯是唯一的证据。
对于一个29岁的男人来说，结婚或许是一件好事，在遇到Jean之前我一直这么想。和Candy在巴黎春天婚纱看了一个晚上的照片组合，发现上照的伉俪都有幸福的表情和有淡漠的眼神。看得越多就越是让人想逃。渴望激情的念头越来越浓。那天我没有送Candy回家，在十字路口跟她说byebye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和失望。我知道我伤害了一个女人，但是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都是Jean的表情，清新的微笑。我正在朝着心底里可怕的欲望走去。
不久，Jean成了我工作上的好搭档。我的所有的快递都是她帮我处理，我所有的文字都是她帮我录入，每一次做完一件我交代的事情，她都会打个电话过来说声：J老师，我搞定了！然后隔着玻璃朝我微笑。那清新单纯的笑容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诱惑。在前台实习三天的时候，她总是把我的传真送到我的办公室，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在传真上粘明黄色的便签，上面是一个手写的笑脸。Jean会把她喜欢的MP3扔进我们唯一的共享，因而我们的电脑音响飘出的旋律都是一致的。她的气息将我深深包围。
我在公司的 LOTUS自由讨论区里看到了Jean的文字，有广告的文案，也有随笔。每一篇都是感性占了上风，有着淡漠和忧伤的味道。更多的是优雅的笔触。就这样， 我们经常一起去拜见客户；在车上欣赏变化中的N城的城市魅力；为了某一个有争议的case与上游公司的渠道专员一起探讨；并且在阴险的饭局上相依为命。
五月的某个下午，我带着Jean去参加party，有很多有名望的人沉醉在灯红酒绿的弭患世间之中。这样的氛围充满了无限的商机，但也充满了无限的杀机。为了所谓的应酬，我和Jean的体内酒精已经超标。在送她回家的车上，我看到她微红的脸象盛开的桃花。她仰起头轻闭着眼睛：J老师，你很英俊！然后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当笑声隔着青山湖畔璀璨的背景渐渐变成抽噎声，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忽然很想亲吻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感受她的内心，我浑身的亿万万个毛孔同时收缩，沸腾的血液似乎将要冲破颅腔，但我始终没有勇气。我只是拿出纸巾，递给她。她的手抓着我的手臂，手心滚烫滚烫，已经烫伤了我的并不健全的爱情。
美好的事情总是容易凋谢，就象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流逝一样，转眼到了实习期的终点，Jean将重返校园，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业。最后一天晚上和Jean一起回家的路上，我们忽然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丧失了话题。Jean的中文直译是简爱吧！ Jean目光游离。Jean，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在沃尔玛广场的岔道口，鼓足勇气的我因为缺少音乐背景显得干涩而单调。在等待回应的那一刻发现自己的感情居然是如此的脆弱。现在保留答案可以吗？一年之后我回来了表示我也喜欢你……而现在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明白吗？Jean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是如此沉重地敲击在我心上。我目送她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和孤独之中！
一年过去了Jean 没有回来。一年零四个月的时候我再一次接受了Candy的爱情，Candy的执着让我感动，做为一个女人她应该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可她却一直在伤心和失望的边缘留守，一直都没有放弃。终于在大红烫金的纸上写下了彼此的名字，在巴黎春天婚纱留下了彼此的影子，在红毯上找到了自己因为赎罪后而带来的轻松与快乐。这一切本该在四个月之前发生。
一年零五个月的时候，Jean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里，穿着粉红色的套装，长发盘在了脑后，耳垂上别着两枚银质的圈行耳环，成熟而优雅。看到我的时候，她笑了：J老师！一年之后我又回来了！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的毕业期延长了五个月，应该不算太晚吧！
她的笑依然是清新的。而她却没有感觉到我呼吸里的困顿，没有感觉到我不安定的手指一直抚慰着左手无名指通往心脏的纤细神经上的戒指。
晚上Candy来等我下班一起回家，在拥攘的人群中彼此习惯性的拥抱了一下，但是在刹那间我感觉到某种强烈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触碰到站在对街的Jean的目光，Jean用牙齿咬住下嘴唇，面无表情。一颗心在顷刻间被撕裂的感觉竟是如此疼痛。
第二天，在共享里收到一首新歌，是戴佩妮的《街角的祝福》。我知道那是某种结束的道白，在下着雨的背景里，响起了旋律。“……我只好假装我看不到，看不到你和她在对街拥抱，你的快乐我可以感受得到，这样的见面方式对谁都好……”我怎么就这样流下眼泪了呢，一个30岁男人的眼泪。
那以后每天下班都能看到Jean在对街等相反方向的公车，目光被来往的车辆分割成无数疼痛的碎片。有好几次我都激动得想冲到对街紧紧抱着Jean。但是我终于还是忍住了，因为指环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忠诚的温度，我不能伤害我的Candy。
所以，我只能假装看不到爱情。
（此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jazz 2002年8月28日于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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