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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仙
黑水仙 不可追求的际会,不可寻觅的遇合 不可等待,不可守侯 在午寐梦土的岸上 初识你眼睛里的黑水仙 那焕然的投影 祛尽我一切欲眠时的迷惑 ——覃自豪《黑水仙》 长久以来,我都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我和一个面庞白皙、戴眼镜的男孩坐在82度咖啡屋里,桌上一朵黑水仙正寂寂寥廖地盛开着,午后的阳光穿过那个巨大的玻璃窗,在桌布上翩翩起舞。透过氤氲的咖啡雾,我能感觉到他的微笑,但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在阳光里躲躲闪闪,像一种诱惑。我伸出手去牵他的手——我总是在这个时候醒来。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在这个离家遥远的江南小镇上,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我像一棵孤独的草一样孤独地开花,孤独地欣赏自己。有时候我一整天不起床,躺在软软的被子里,或者看早晨的阳光像梳子一样梳过我的窗户,或者想象自己走在镇上的青石板路上,迎面走来一个来自遥远都市的男孩。当然大部分时间我要起床,去不远的82度咖啡屋喝杯热咖啡,然后回来到网上写一些闲散的文字,或者和陌生人聊一聊我昨晚的梦。 其实最初我只把他当作一个过客,就像在这座镇上我把自己当作过客一样。“你说会不会有梦开在水上?”他问。“梦不可能开在水上。梦只能长在黑暗里。”我说。“可是你的梦就开在水上。”他接着说。我敢确定以前我没有见过他,更没有给他说过我的梦。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漫过我的头顶,我仿佛看见他正在我面前微笑,我慌忙离线。那天晚上,梦里的男孩对我说:“你的梦开在水上!”醒来时,阳光的脚已经攀到我的书桌上了。 我一连两天都没到网上。这两天一种寂寞悄悄地啃食着我的心,我知道某种东西正在我的感情里疯长。第三天,我又去了。“其实我知道梦不可能开在水上,但梦也不是只长在黑暗里。”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并且不等我说话,就自信地发过来中断两天的话。“你是遥远都市的男孩吗?面庞白皙,戴眼镜,喜欢穿黑衣服,是不是?”我问。“我喜欢穿白衣服。”我有点恍惚,下午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以后我上网时总要去那个聊天站,每次我都能见到他。他和我梦里的男孩一样,我不知道他在哪个城市,也不知道他离我有多远,但从此我的思念就有了确定的人物和地点——他温暖了我的梦。我照旧去82度咖啡屋喝咖啡,却总不忘买一朵盛开的黑水仙放在桌上,看着她在阳光里绽放美丽和青春。我还年轻呵,我是个年轻的女子呵,我常想。 水仙一定有一个藏在阳光里的梦。 我仍然和他不紧不慢地聊天。后来他告诉我,他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他和一个女子坐在午后的咖啡馆里,阳光穿过那个巨大的窗户,在桌布上翩翩起舞。透过氤氲的咖啡雾,他能感觉到女子在微笑,但他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在阳光里躲躲闪闪,像一种诱惑。他伸出手,去牵她的手——那女子却忽然不见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梦,因为我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影子恋爱。 冬天终于过去了。三月的阳光很慵懒,躺在草尖上打瞌睡。“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我和他认识五个月了。这天他说:“3月11日我去你那边的一个城市,顺便去看你。”这次以后,我就没在网上遇见过他。我时常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看那些文字如流水一样流向岁月深处。 3月11日来了。那天阳光很好,我起得很早。 下午1点,我就到了82度咖啡屋,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个小时。我去买黑水仙时,老妇人对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送一朵给你。”于是我便有了两朵水仙。我带着她们坐到临窗的那张桌前,放一朵在桌上,留一朵在手里玩弄。阳光真温暖,窗外一只蝴蝶姗姗飞过。 再有10分钟就到两点了。我忽然恐慌起来,五个月的日日夜夜,仿佛一下子压了过来,黑黑白白的闪烁,镂空了我不分昼夜的思念。我慌忙逃走,竟带走了手里的水仙。 我坐到了82度咖啡屋的对面一家店里,还是临窗的桌,桌上放一朵红玫瑰。 他来了。一袭白衣,戴眼镜,径直走到82度咖啡屋临窗的桌子。我的目光穿过一层玻璃、一条街道和另外一层玻璃,落在他面前的桌上。他静静地坐着,有时候抬起头看看窗外。他似乎看到了我,好象还微笑了一下。街上,有叮叮当当的自行车,有呼啸而过的汽车,有清脆的脚步踏过青石街道。我们之间,有一层玻璃,一条街道,又一层玻璃。阳光是一种诱惑,他的脸在阳光里躲躲闪闪。 六点钟,他走了。 八点钟,我走了,手里的水仙已经枯萎。 从此,我在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偶尔,我去那个聊天站,看到不计其数的寻人启事——他一直都在找我。 我知道他还会做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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