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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问风
苍茫人世,几多变迁,每每路转峰回之间,都会有别样的思绪涌至脑海,是秋水明眸的展望、是往日淡妆浓抹的回眸、亦或然是密藏于心千回百转的梦? 徘徊在拥有千年史诗的古镇碧水之间,仰望苍穹,低叩厚土,轻问游风:“你在天地之间存在了多少年头,可还是否记得当初那段刻骨而可又可叹的卧薪尝胆、十年生聚?” 蓦然回首,几乎还可以听的到二千五百多年前响彻震天的拼杀嘶喊,这次悲壮的战役换来的是越王勾践困于会稽,求辱于吴王夫差的屈辱;越国臣民望着残破家园的哀声哭语;文种、范蠡的立志酬国、胸藏谋略的气魄;同样也换走了苎罗村一浣纱少女的青春和对爱的向往。 用温热的手指从刻于石上的卧薪尝胆四个绿色大字的起笔开始,缓慢而沉重地滑向末笔,在这一过程中,用心体会着当年的那场铁马金戈,儿女情长,突然觉得心在颤动,对勾践、文种、范蠡、西施有了一番新的理解和感触。 凛凛威风、世世代代都受着百姓敬仰的勾践,真的名副其实了吗?国家的战败、无数的屈辱,他是都挺过来了,他将大丈夫能伸能屈演绎到了极致。受辱之时,他可以居于马厩,喂马以草,甚至在夫差病时,以嘴尝粪,向吴王屈膝卑躬。回到国土,他依然可以卧薪而眠,以胆提己之训。在卒兴兵灭掉吴国,继而北进,大会诸侯于徐州之时,他可以沉溺在满足之中笑而坐受万侯的臣服跪拜,成为春秋的霸主。可和他共赴国难、生死与共的臣子文种、范蠡去了哪?身为谋臣的范蠡不愧为越王勾践的知己,他了解他们的大王,他们的大王是个可以共患难,但绝不可能和他们共享富贵的主子,也深知伴君如伴虎,所以他宁愿摒弃他所拥有的富贵荣华,选择与西施泛舟西湖,不问朝政。果不其然,他离开后的不久,贵为相爷的文种,被勾践借故斩杀。如斯之人,岂又真能不愧为明主明君? 当他登在春秋霸主这光辉宝座之上时,他是否还曾想到其实自己所拥有的权势一半是紧紧攀着文、范二人的结实肩膀一步步踩登至顶峰的,若无两人之雄才伟略,以他的个性在公元前484年吴王杀谋臣伍子胥之时,就已发兵攻吴,若无其二人的阻劝,他只怕又会落个功败垂成,求辱于吴的下场。等到次年,吴王夫差率举国精锐北上黄池与晋国争霸,只留老弱残兵与太子在国看守,若无其二人的提醒,他是否月会失去扬眉吐气借此立威的机会? 他又是否想过他的光辉是西施用她多多少少在异国他乡,凝望明月、倾听风过时流落的泪珠伴和着寂寞伤心与强颜欢笑取悦夫差的悲壮心绪织就而成? 酸涩的眼睛,凝视着刚刚被手指划过还带着一丝余温的“卧薪尝胆”,耳边听到的是风扫树叶留下的声音,难道这就是千百年来游风的回答—尝胆卧薪寻常事,福同祸共岂容易?范去文离落叶满,西子何需觅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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