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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作者:舞秋风
坐在网吧里,口中轻吐烟雾,不屑周围的目光,任他们的欲火在眼中烧。冰冷的手指使我可以与陌生人对话,渐渐地远离了人群,只有网络才可以给我一丝安慰。
在那阴暗的房间里,面对着镜中那张永远令我觉得陌生的脸孔,我总是怀疑,寂寞真的能让人美丽。
黑黑的长发随意地飘洒,掠过雪白的脖颈轻柔地抚过肩头,荡向风中。总是凝着忧郁的双眸,从来不会在其它的脸孔上过多地停留。因为我寂寞,因为我不屑大街上人们向我投射来的不同含义的目光。
也许将自己隐蔽在黑暗中过久,脸色显得苍白,却凭添了一分孤冷。轻轻的在唇上涂了紫色的口红,穿上我永远钟爱的黑衣。点燃一支CAMEL,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依然是我。
没有目的,随意地走在深秋里,脚下那枯黄的落叶被我践踏着,发出沙沙的呻吟声。一片高大的树林,林间有漆了深绿色的长椅。我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听着风声和叶落的声音。我冷。我静静地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片树叶落在了我的头上。我看见一只手把那片落叶轻轻地拿走,我又看见我的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我的身边坐着个陌生的男人。
他将那片落叶认真地收进他的口袋里,点燃一支CAMEL,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头仰起,享受着CAMEL给人带来的美好。我能够体味那种感觉是多么美妙,于是我也燃起一支CAMEL,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把头仰起,把他的风衣扔到布满落叶的地上。
过了很久很久,他起身拾起地上的风衣,拍打掉上面的灰土,双手扯着衣领让风衣在空中画了个半弧然后落在他的肩头。转身离去,静静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依然靠在长椅里,仰着头,回想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和他披风衣的动作。仿佛那么熟悉。
黎明把我唤醒,太阳很快地爬上了我的窗棱。我讨厌那强烈而耀眼的光芒,我只好接着睡。睡不着,那就闭着眼随便地瞎想。明天,明天我一定去买个窗帘,把阳光遮住。
实在睡不着,也没什么可好想的,就这样躺着真是一种煎熬。起身洗了个冷水澡,水珠从发端滴在皮肤上,冰冷的冰冷的,要把我的心冻死。紧紧地裹着浴巾,头发乱乱地倾泄在脑后。燃起一支CAMEL,第一口烟一定要深深地吸进身体里,然后缓缓吐出去。那感觉真美妙。
打开唯一陪伴我的机器,听着猫的嚎叫,它带着我走进网路。打开信箱,有一大堆新邮件。在这堆新邮件中有一半是广告信。信息时代,广告无孔不入。先把它们通通KILL掉,然后有七封来自同一个地址的邮件清晰地罗列着。是他——黑暗之子。
与他是在一个聊天室中相识的,当时我用的名字是——夜黑杀人夜。也是这样,我洗了冷水澡后裹了浴巾吸着CAMEL,在网络中与他对话。那天我们从午后一直聊到了午夜,我们聊得很快乐,甚至忘记了睡眠。之后我们互留了MAIL地址,再之后,我每天都会收到一封他寄来的信。而我只看不回。而且也不再去那个聊天室了。看着他在焦急地寻找我,我仿佛更加的快乐。
下雨了,记得小的时候我一见下雨就要往外边跑,我很喜欢站在雨里。妈就会追着我跑,抓我回去,于是我在雨里跑得更欢了。最终是我和妈都淋得湿漉漉的,然后妈就会抱起我,我们一起笑。
而现在,我依然会跑在雨里,直到在雨中狂奔。可是身后再也没有追遂我的脚步了。再也不会被妈抱起,再也不会跟妈一起笑了。
我在雨中没命的跑着,我在回头寻找着,我知道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我想妈......
低着头我任意地向前走着,雨水和着泪水湿了脸庞。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黑了,雨还在下。街边店铺的霓虹灯招揽着生意。我一直这样的直线走着,撞到了一个与我同高的灯箱上。我往后退了几步,看清了上面的字“雨中行咖啡网吧”,这个灯箱把我叫进了这个网吧。
我要了杯咖啡,燃起一支CAMEL,打开信箱读过他的信后关闭窗口,因为我从不给他回信。而此时,从前的那种快乐感觉没有了,我寂寞!
我又连进与他相识的那个聊天室,寻找着他的名字。可是我没找到,我失落了。现在我需要有人陪,仅管只是在网络中。
这时一个男人,手里提了件黑色的风衣走到我的坐位傍看着我。我漂了他一眼后盯着显示器深吸一口CAMEL,远远地将烟雾吐出说:“有话就说,没话一边去。”他轻轻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说:“给,擦擦头发上的水吧。”我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他的目光不敢与我对视,他举着手帕的那只手在抖。我对他说:“累了就把手放下吧,放回到你的口袋里,我不需要,我喜欢淋湿的感觉。”
他转身出了网吧,我接着对着显示器吐烟,看着那个聊室里的人们瞎聊却不见黑暗之子上线。我等!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给我手帕的男人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这次的出现令我觉得他很可爱。他手里拎着件湿漉漉的黑色风衣,衣角还在滴水。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短短的头发根根倔强地立着,在网吧灯光的照耀下,他那张还存留着几分稚嫩的脸晶莹闪亮。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他也笑了。
他问我:“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你进了聊天室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告诉他:“我喜欢这样。”他说:“友好一点,我没有恶意。”我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这样对你已经是很友好了。”这时有个没趣的家伙给我传来一条信息,这使他知道了我在这个聊天室的匿名。当他看到这个名字时他的眼睛仿佛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常态,看着我笑了笑说:很晚了,我回家了,你明天还来吗?”我没有回答他,径自地吸着CAMEL,他走了。
之后我再也没有去那个网吧,再也没有进那个聊天室。再也不想看到黑暗之子这个匿名。因为我想找他陪我聊天的时候,偏偏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在寂寞的雨中,享受着孤独。
整整半年的时光里,我告别了故乡,独自流浪在异域的土地上。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但是我喜欢这种寂寞的滋味。每个夜晚我都要与黑暗挣扎,每个白天我都昏昏沉沉不敢看那耀眼的阳光。我时常的想,某一天我会死在这张雪白的床单上,没有人知道。
自从母亲离开我以后,我的生活完全变了,她是我生命里的唯一,曾经我为她而努力,而进取。因为我要让母亲因我而骄傲,我要让离开母亲的那个男人知道,没有他我们生活得更好。
然而现在,我只是在机械地呼吸,完全没有思想。我把自己封闭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我不愿多看别人一眼。可是他——黑暗之子,却总是折磨着我的情绪,让我总有一种逃出寂寞的冲动。
已是深秋,风冷,阴暗的小屋里也冷。我仍旧洗了冷水澡,任长发随意地倾泻,那发尖上的水,滴滴冰冷着我的心。燃起一支CAMEL,深深的将它吸进身体里,我在抖。脸色苍白,唇上无彩,我很冷,我想有个人能够抱抱我,哪怕只是一分钟,让我感受一下温暖。
午夜两点半,鼠标带着我穿梭在网络的丛林里。无意识的又走进了那间聊室。在线人员名单中赫然两个熟悉的名字:黑暗之子、夜黑杀人夜。
黑暗之子:你终于来了。
我:......
黑暗之子:我知道,只要我每一天都在这里终会等到你。
我:......
黑暗之子:别在折磨我了,你觉得还不够吗?我给你发去那么多MAIL你一封都没回过。
我:......
黑暗之子:FAINT
我:我冷
黑暗之子:你终于说话了,你在哪?冰箱里?
我:呵呵,这倒值得考虑一下,也许我该把冰箱装修成卧室。
黑暗之子:那样你就成了一个冰冻美人了。我会打开冰箱把你抱在怀里,将你溶化,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发现世界变了,原来你已沉睡了千年。
我:你想要演绎一个冰箱版的千年痴情吗?
黑暗之子:为何不可以,只要有个好对手。
我:我不要千年,我只要一分钟,你抱我。
黑暗之子:抱抱美人!
我:我不是美人,我很丑也不温柔。你还会抱我吗?
黑暗之子:没关系,我可以闭上眼睛抱着你,心里就想你很美。
我:傻瓜......
黑暗之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哈哈
黑暗之子:你笑了。知道吗,你那张冰冷的面孔已经很美了,若是笑起来会更美。为什么你是那样忧郁?而且在你的身上除了黑色再没有别的颜色?不过,我喜欢黑色。
我:你是谁?
黑暗之子:还记得那个对你说:“友好一点,我没有恶意。”的人吗?当时瞧你那样子仿佛要吃了我似的。为了与你有同样的追求我还跑到雨里淋湿自己。
我:是你?
黑暗之子:是的,知道为啥我的小名叫傻瓜了吧?
我:你想讨我欢心?
黑暗之子:叫追求更确切。
我:你在哪?
黑暗之子:在网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那里通宵的吗?
黑暗之子:想通宵就通宵了。你相信缘份吗?
我:我不知道。
黑暗之子:我信,正当我无处寻找你的时候,你却自己来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真不敢相信,我眼前的这个冰冷忧郁的黑衣女孩就是你。
我:可我也没想到那个傻傻的男人就是你。
......
就这样,我们从午夜两点半一直聊到太阳高照。我忘记了寒冷,他让我的心温暖。可是,我在阴暗中呆得太久,不知该如何走进阳光。
深秋的阳光慵懒的照着大地,瑟瑟的冷风卷着落叶飞舞在天际,满眼望去都是凄凉意。我从床上爬起来,用两只手将乱乱的头发向脑后抛去。
坐在床上我望着窗外,为什么我还没去买窗帘?我懒得出去,我不愿穿梭在人群里呼吸那混杂的空气。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打开抽屉只有空空的CAMEL烟盒。我又扶着墙壁搜寻,那里贴满空的CAMEL烟盒,但是我连一支CAMEL也没找到。
穿上外衣我尝试着走在阳光下,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是深秋,那乏力的阳光穿过黑色的镜片刺痛着我的眼睛。我仰起头与阳光对视,终于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白茫茫的光和一阵阵的玄晕,我几乎要摔倒在大街上。支撑下去,我不能倒下。
在烟摊儿买了两条CAMEL,在腋下一边夹了一条,裹紧外衣我茫无目地的向不知道的方向走去。我冷。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绕过了多少条街,我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黑色,一件黑色的风衣,我抬头顺着衣领向上望去,我想知道架在衣领上面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头。黑色,短短的头发根根倔强的立着,一张残留了几分稚嫩的脸,他——黑暗之子。
我左右瞧了瞧,原来我来到了那个叫作“雨中行咖啡网吧”的门口,那个灯箱不见了,换成了他立在那里。他将我抱在怀里,我感觉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温暖,在这个深秋的午后阳光里。
两颗寂寞的心很容易走到了一起,我感受到阳光的美好,不再觉得它会剌痛我的眼睛,那飘舞的落叶找到了它的归宿。我和他快乐得如林中的小鸟,飞舞在那片树林中。我们坐在林中那条漆了深绿色的长椅上,我靠在他的肩头,我告诉他:“看,阳光多美好!”
“雨中行咖啡网吧”是他的,反正我也是无所事事,他让我在他的网吧做事,我也就算是有了工作。他很消瘦,我总担心他营养不良,所以我烧菜给他吃。他总是看着我笑,把盘中的菜吃得光光。他也是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他的面色苍白,让我不明白的是,他时而精神恍惚,时而又兴奋异常。
在静寂的夜里,他把我抱在怀里,我凝望着他的双眼,我想读懂他的世界。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你会在他的目光中看到疼惜;如果一个男人不是真的爱你,那么这个男人的目光中只有欲火。他,爱上我了。
我们在迪吧,踏着那强劲的节拍,我们快乐的喝着啤酒,享受着CAMEL的美好。我看到在迪吧的墙壁上玄挂了几块黑色的麻质的布,上面用白色的颜料随意的涂着看不懂的图案和奇怪的符号。我跑到那下面用双手用力的扯下一块,将它围在身上。他笑了,把我抱起来对我说:“喜欢,就拿去。”我说:“这个正好给我做窗帘。”我们大声的说笑,狂舞的人们有的不屑、有的在为我们鼓掌、有的在吹着口哨。一名服务生跑了过来要拿回那块布,他们的老板来了。我对那个老板说:“我喜欢这块布,我要拿它做窗帘。”
那块布归我了,是因为那个老板是他的朋友。礼上往来我请他们吃了顿饭,他的那帮朋友对我赞不绝口。我烦他们,讨厌他们的目光,不愿与他们混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阻止他不与他们在来往,因为我不想别人说他重色轻友。
他明白我的心意,渐渐的他与他的那帮朋友接触的少了。这完全来自于他的自觉,我不愿强迫别人,自愿就好。如果我强烈要求他与他的那帮朋友断绝来往,这有点不尽人意,很可能会起到负作用。所以我什么也不说,但不代表我不做。我做的只是对他更好,让他自己去明白。
秋的离去带来了冬的寒意,初冬温暖的阳光让我总是沉醉。女人总是幻想将来会如何的美好,爱人会把她当成个宝,然而现实的残酷会让她痛恻心扉。
他越来越消瘦,脸色阴暗,但是对我比从前更好。有一天他抱着我说:“快到春节了,我想回家看看,几年没回家了。”然后他把目光移到窗外,透过玻璃窗他望向远方。良久,他底头轻声的对我说:“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我父母好吗?”我没有回答,我有点怕,不知道为什么怕。也许,我早已经忘了家的温馨,但是我不会忘记母亲的笑容,那么和蔼可亲。
他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父亲是一个职能部门的官员,母亲是教师。有一个哥哥,早已成家,有着安急舒适的生活。他离开故乡在这座城市读书,大学毕业后变换了几个工作都没能使他安定下来。他不愿靠父亲的关系去坐在机关里,于是他开始自己干,就开了这个网吧,在这里网吧是比较时兴的行业,而且收入也算可以,至少我们的生活不成问题。最终,我还是答应他,这个春节就同他回家,也许会谈到婚事。
一天,窗外飞舞着雪花,满天的漂洒,让人心乱。我在网吧有些坐不住,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打他手机可他又没开机。我心慌意乱,从所未有过的感觉,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身体上的日益变化让害怕,我不敢多想,我怕失去我所拥有的,我生命中的唯一。
我走过那片树林,干枯的树干顽强的伸展向空中。我望向那条长椅,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突然感到,我冷。茫无目的的我回到了我们的住处,令我震惊。顿时感觉天昏地暗,一阵阵的眩晕,耳边仿佛是北风在空旷的山谷里怒号。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单很白,他的脸色象床单一样惨白。他伸展着双臂,闭着双眼,脸上荡漾着如踏云雾般的神密笑容。在床头我看到了一张摊开的粉纸,那上面还残留了些许白色的粉沫。一小块折绉了的锡纸、一个空空的CAMEL烟盒和几只烟蒂。一个飘飘然的瘾君子,这一刻我才真正的理解了那个词:万念俱灰。我不知道我竟做了些什么,我只感觉到泪水横流,我看到了火光,还有他受惊的面孔。
我歇斯底里的将所有我能抓到的东西抛向空中,他拼命的抱住我让我冷静。他受惊的双眼流下滚烫的热泪。我早已没了眼泪,我躺在那条雪白的床单上,面朝天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空洞穿透了天花板。他流着泪摇晃着我对我说:“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抓起我的手向他自己的脸上打去:“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求求你跟我说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抱住他痛哭不止。我爱他!我们哭得惊天动地,我们哭得精疲力尽......
“我真佩服你,你能瞒我这么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在,在认识你之前。其实我,我一直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自从有了你我开始想要拥有阳光。我曾试图戒掉的,但是我没能做到,我无法摆脱它的吸引力,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我怕,我,我怕失去你......”
“可是,你这样会失去你自己。”
“我完了,我已经完了。我不值得你爱,我是个混蛋,我痛恨我自己。”
他独自恍恍惚惚的离开了房间,走在茫茫的雪地里。我在窗口望去,他那摇摇欲坠的孤单身影让我痛恻心扉。
冬夜,寒冷无比,我坐在窗台上,自己抱着自己望着窗外。北风在怒吼,雪花在飞舞,仿佛是一颗颗破碎的心,缤纷着埋进土里。我冷。
内心几经挣扎,也许是爱大于一切。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的,也许我会是他唯一的支柱。我真的爱他,我应该去找他。我可以帮他戒毒,我们还可以从新开始。
经过三日来的前思后量,冲破内心的挣扎,我决定去找他。大地上厚厚的积雪洁白无瑕,折射着阳光刺痛着我的双眼。街上行人稀少,耳边只有怒吼的北风,仿佛要把我撕扯得肢离破碎。
他没有在网吧,我来到他的住处,走进他的房间。室内空气混浊令人窒息,地上杂乱的扔着空空的酒瓶、空空的CAMEL烟盒,还有一支空空的针管。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享受着另我难以理解的美妙。
他根本没有发觉我的到来,我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头发凌乱、脸色腊黄、憔悴而屑瘦。他的手臂上有一块块的淤青和几处针孔。我将他的手臂放回到盖着的棉被里,流着眼泪将地上杂乱的物品清理干净,用力的将那支针管踩得粉碎。他已经开始注射,想要戒掉更难。我翻抽屉、翻柜子、翻所有的东西,可是,我却没找到一克白粉。
“不用翻了,没了,都没了。”他醒来,靠着床头有气无力的对我说。他不敢看我,逃避着我的目光。
“戒了吧,就算为我。”
“我戒不掉了,我已经完了,我是个费人不值得你爱。你走吧,别管我了,我不想拖累你。”
“我能走得了吗?就算我走了我能安心吗?”
他呼吸很重,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推着我到门口,对我大声喊着:“走,你给我走。我根本就没爱过你,我现在很烦你。”我流着眼泪看着他,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不相信。
他由于愤怒而扭曲的脸孔看起来是那样可怕。他狠狠的掐着我的手臂将我向门外推,更加恶毒的对我吼到:“滚,他妈的我叫你滚没听见啊?”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推出了门外,门被他重重的关上了。
我站在门口呆立了很久很久,无声的眼泪流了很久很久。后来,我听见他在房间里砸东西,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得粉碎,把我的心也砸得粉碎,我彻底的绝望了。
夜深,风冷。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我从黑暗中来又回到了黑暗中去。来时,阳光般美好;去时,只有破碎的回忆。
一个星期后,我参加了他的葬礼,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由于注射过量的海洛因导至死亡,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我看到了,他安详地躺在那里,嘴角边还有一丝淡淡的微笑。我还看到了,他的母亲,伤心欲绝的哭泣;他的父亲,摇头的叹息......
又回到了我那阴暗的小屋,阴的天,没有阳光,我打开机器上了线。那个聊天室里一如即往,此端彼端的你我或是倾情或是嬉戏。再也没有他的名字,再也没有我的名字,永远的消失。燃起一支CAMEL,打开信箱,惊奇地看到他给我寄来的最后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信:“来生我会好好爱你!”
来生?真的会有来生吗?如果有,来生我不会让他早早的离去。
深夜,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我穿上黑色的晚礼裙,把长发轻轻的梳理,打上淡淡的冷妆,望着镜中的自己,依然美丽。浅浅的微笑,幽灵般的神密。上路的你别走得太急,等等,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寂寞的夜里。
黑暗的小屋,洁白的床单,我静静地躺在上面。将那条黑色绘了白色图案和怪符号的窗帘盖住身体、盖过头顶。思绪一点点的沉甸,没有人知道。我,安详地进入永恒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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