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浏览总人数: 今日浏览总人数: 昨日浏览总人数: 本月浏览总人数: 上月浏览总人数:
|
|
|
|
|
流沙的城——为了逝去岁月的纪念(原创)
有些人,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有些人,四目相对心中却隔着千山万水。她和他就是这样。她想她在他心中是美好的,相见不如不见。即使是沙做的城,他有他的,她也有她的,永远是两座城……
金色的沙子在海滩上闪耀,用它堆起瑰丽的“城堡”,一座雄伟,一座秀美。她和他嬉笑着,指着各自面前的“城堡”说:“这是我的!”“这是我的!”无根的沙成了他们各自的城。 有种感情不是友情,不是亲情,就那么莫名地萦绕在心头,如蛛丝,忘却时似乎了无痕迹;记起时粘贴在你的额前、脸颊,微微地发痒;你伸出手想抓住时,又飘渺不知去向。 她和他的感情仿佛从来没有开始,他是她眼中的花花少年,她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她很早就知道他们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十年不是短暂的光阴,十年前是刚刚学会憧憬未来的稚气少年,十年后他已工作立业,她也即将完成学业。在谈情说爱的年龄里他们也不例外地匆忙寻找着各自的另一半,他们在同一所大学却很少见面,偶尔在图书馆、教学楼、食堂邂逅,他们总是显得尴尬,谈话语无伦次,有时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有时一个男孩陪伴在她身边,他(她)想这便是她(他)的男(女)友了。他想她还是不能谅解中学时他对她莽撞的表白,她一定被他吓坏了,每次想起他唇边总忍不住一丝甜蜜回味的笑。她想他到底还是那样闪烁其词,情意不专,她没看错。同乡聚会时,她的目光总是遇到他在人群中寻找的目光,那目光一触即闪,他们难以像其他人那样轻轻松松地谈笑玩乐,看着他们局促不安的样子,这样的聚会简直就是煎熬,可是他们必定每回都去,大学四年的同乡会,他和她从未缺席过。她记得有一次人散时他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糖,他说他生日,她才记起原来他们是同日生的,那天仿佛他拉她一起溜旱冰,她不会,穿上旱冰鞋就吓得缩在角落里,手不肯从护拦上移开,他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拉起她的手就跑,在迅速滑动的人群里,她只是闭着眼尖叫,后来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眼冒金星。他的脸涨得通红,她恼了,他总是让她生气,这是后来他和她都总结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是那种刁蛮古怪的女孩子,可是他总是让她很气恼,每次忆起时,她唇边会有一丝温馨的笑,可当时真的十分气恼。那样的感情不折磨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人不轻不重地惦念着。 四年又一晃而过,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为了她读这所大学的,她听到了从来无动于衷,有些事谁说得清呢?大学毕业为校园里无数的痴男怨女降下了帷幕,幕后是无疾而终的爱情,女生宿舍后的小花园里深夜总是有喁喁的私语和低低的啜泣声,有个情感栏目的电台主持人说大学校园里的爱情就像沙漠里的小草,九死一生。她的爱情被沙漠湮没了,她没有别人常说的失恋的痛苦,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毕业时是炎炎的夏日,她的心倒是难得的清静。有一天,他突然来找她,告诉她岛城有一家单位到他们系里选调毕业生,他被选中了,他问她该不该去,她听了把头别到一边去,说:“你自己的事情问我做什么?”他的脸上一阵悲哀,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并不惊讶,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也许她一直在等他来说这句话。那天晚上,她和他在操场树林外的小河边坐了很久,月亮升起来,树影婆娑,操场上是下了晚自习来锻炼身体的学生,河边有散步的人走过,看上去她和他就像一对默契的恋人,她心想别人一定这样想了,他们都没说话,他说过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了,她什么也没说,有些话听到就听到了。 第二天她收拾行李和朋友去了省内的一个避暑山庄,朋友的男友是导游,她们可以在山庄里免费逍遥度假。她知道他会找她,也知道找不到她他该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接到他的电话,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他已经去了岛城工作,她留在原来的学校读研究生,他问她:“还好吗?”她说:“很好。”他说:“我也很好。”之后,她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地址写错了,信晚到了一个月。信是电脑打印的,说他参加工作后的感想,说他怀念大学里的时光,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将信折了起来,激光打印的宋体的字,看不出与他有任何的关系,她心想这信写过了就像没写一样,就像他对她说过的话,说了也如同没有说。 有一段时间,他们的联系忽然多了起来,她给他讲书上看来的和老师课上讲到的事情,他给她讲工作和生活中的人与事,他们似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开始邀请她到岛城来,她没有答应,她想为什么要去呢?转眼到了年底,她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开始忙碌工作的事情,听说岛城有个人才交流会,她告诉他想去看看,他说:“你来吧!”她总觉得那语气里有丝犹豫。不过,临行时还是有些激动,算起来他们有两年半没有见面了。她坐的是夜间的火车,车上很冷,睡不着,她便用手机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很冷,才是凌晨三点多,正是酣睡的时候,她想他手机一定关了,或者睡着了根本听不见,没想到他很快回了信息,然后发短信和她聊天,凌晨五点终于到了岛城。她有点激动,但看上去很平静,他站在出站口,手里拿了一件羽绒服,他给她披上去,她想这衣服是他的,挣扎了一下,没有穿。他领她到海边,说让她看清晨的海,那天没有出太阳,海边有人在游泳,慢慢地试探着把海水撩到身上。他们没说什么话,她想真是奇怪,见了面话总是这么少。 她和他面对面注视着,守着各自的城。海水漫过时,她的城塌了,他的也被洁净的海水带走了。深冬的海水冰冷,直到站起身才发现各自的鞋子、裤脚全被海水浸湿了。他们踩着礁石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深冬的岛城游人稀少,海边的路上偶尔走过的是在海边漫步的情侣,他们相拥着、欢笑着,深冬的空气仿佛也被暖热。她和他一前一后缓缓地走着,她想,他一定同她一样感到刺骨的冷。已经是来到岛城的第二天了,明天她就要离开,他门知道彼此在心里都要做出决定了。 城市的灯光红红绿绿的闪烁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他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挣扎,脸上却是受了侵犯的不悦,他的手松开了,有点懊恼,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她没有话,在他面前,她的表情或者生气,或者是一副大义凛然来者不可犯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快到旅馆了,前面是一排长长的台阶,岛城的路总是这样起起伏伏的。她忽然说:“你背我。”她也很意外,不过真的很想让他背她走上去,他伏下身子,她趴在他的背上,很安静。 第二天,她走了,她知道他们都做不了什么决定,也决定不了什么,命运不是人人都可以决定的,有些事情原本就有它的样子,该怎样就怎样。 有些人,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有些人,四目相对心中却隔着千山万水。她和他就是这样。她想她在他心中是美好的,相见不如不见。即使是沙做的城,他有他的,她也有她的,永远是两座城,何况是流沙呢?她知道即使有一天他们都老了,皮肤皱了,眼睛花了,牙齿掉了,他们还会记着彼此,在许多的岁月中他们从不问候对方,却永远知道对方的消息,因为他们呼吸的是一样的空气。 也只能这样了。
(2004年7月)
|
|
|
浏览次数:892--
|
----上篇文章:已经没有了
----下篇文章:已经没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