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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园
走出校园
九八年七月四日是建工系林莉离校的日子。如往常一样,阳光带着风,风里夹着沙,照着、吹着、打着行人的脸,大礼堂前挂着欢送九八届毕业生离校的巨大横幅,其下便是为新学年和迎接新同学而准备的鲜花,也许是由于刚刚才从温室搬出来的缘故吧,一时它们还适应不了大自然的气息,一个个搭拉着脑袋,没精打彩。我们的读者都是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也就不多说了。林萍不时地往后望,真后悔昨晚作出的不让宇天来送的决定,无奈咬咬牙,上了汽车,又上了火车,校园的生活渐渐朦胧,成为了回忆。 宇天是从这学年的最后一个试场中冲出来的,先到东小楼,再到大礼堂前。此时此刻,他全身心地在寻找那个影子,跑的动作有失体面。宇天的努力无济其事,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大号的信封,里面装着一盒录音带和浸透泪水的信,在此就不好过多地涉及其内容了。 说不清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到宿舍的,应该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可此时他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在意识的另一层次里好像还有一件什么事没有去做,这时楼道里熙熙攘攘来了好些人,“宇天,不是说好今天老乡集餐为小田田送行吗?”王翔等人笑嘻嘻推门进来。“哦,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田田她人呢?”宇天象在睡梦中被人摇醒。 “不对呀,刚才她还和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 “还说宇天不够意思” “还说,可能你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反正她今天的说话怪怪的,乱七八糟,一点逻辑都没有” 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可能是马上要离开了,心情有点激动”边说着宇天起身“好吧,我们走吧,你们先到前天订好的那家饭店,点好菜,我去找找她”。 宇天骑着他骑了四年的单车,感觉告诉他要走的路线,很快在大操场上找到了要找的人,只见她坐在那里发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快别说了,大家都在等着咱们呢”。 十二个老乡都到齐了,大家都在抢着麦克风唱歌,一点送别的气息都没有,到是有点象过大年。宇天带着小田田进了包厢。“你去哪了,可急坏我了”,王峰不无责备地说。这时候酒菜都端上来了,这样的酒席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过程也就自然多了,首先按照惯例大家干了一杯,然后每人都敬了小田田一杯,说些老掉牙的祝福的话语,所不同的是,小田田今晚所喝的是酒,而不再是以往的饮料了。 “来,小田田、王峰,作为小弟我敬你们一杯,三年来所有的愉快和不愉快都在这杯酒中,另外祝福你们幸福到永远”,宇天好象是真的喝多了,干了这一杯后,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一直扒在桌子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再也记不得了,只是觉得胃里的东西在往上涌。 几天后,校园里再也见不到送别的人群,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宇天由于准备下学期考研,也就想留在学校复习一下。这是早已定好了的计划,所以也就没有回家。 考研本来就不是宇天的真实想法,由于在学校学习期间,脑子比较好用,轻轻松松连拿奖学金,老师同学们都建议他走考研这条路,将来一定会有大的出息。 其实宇天注定就是一个平凡人,因为他的内心是孤独的,而外表给人的感觉又是一个生活的积极者,可以这样说吧,在宇天的身上我们看到这一矛盾的完美统一,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他有很多朋友,而事实上又没有朋友,他学会了抽烟,成为了正统的烟民,他也学会了喝酒,但不那么好酒。 整个暑期的生活过很麻木,起初宇天打算彻底忘记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所以整天都在不停地学呀学,日子到也过得不紧不慢。只是渐渐地昔日的场影不停地在书本间闪现。这个世界的事好象都是这样的,你越是想忘掉它,压制它,它越是便要你去想,一遍又一遍,一时间,理智与本能冲突,宇天只觉得头好痛好痛,后来索性找来以前的玩友。 吴老四、董老五,一个是东北的,一个是河北的,都是机械系出了名的能玩的,真想不明白这个暑假他们为何也没有回家。就这么三个人,早上睡到10点多,起来后、上街,上街后、买菜,买菜后、吃饭,吃饭后抽烟,抽烟后、踢球,到了晚上洗澡、吃饭、买西瓜、吃西瓜。由于人少也玩不出什么别的花样来,差不多天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如果什么都不去想,日子到也过的愉快,渐渐地考研一事也被抛到九霄云外。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阐明一下宇天关于考研的论述,在他看来,人们分成四类:一类人才最好是考研,只有这样才可以给自已一个较高的起点,从而早日实现自我;二类人才,不应考,至少不应现在就考,必须先到社会上去磨炼一下,然后有必要的时候再考;三类人才,最好去考研,不管学不学得到东西,至少它可以为你获得一份较好的工作;四类人才,无须考,因为考也考不上,不要自不量力。关于这段论述,没有任何人作出过任何评论。宇天自以为是第二类人,而吴老四,董老五则都是第四类人,都有不考研的共性,当别人在拼命学习的时候,有了这种思想,也就不会过分的难过了。 眼看假期快过完了,三个人好象是玩腻了,日子从此又回到了原来的状况,十二分的无聊,对那些日夜拼搏的考研者的嘲笑,不经意变成了敬重,转而是深深的自责。宇天今晚拿起了尘封已久的日记,整个人也象是沉入了深深的海底,静得可怕。 “宇天,宇天,接电话”室内扬声器猛地把人拉回到现实的世界。电话是一个声音熟悉的陌生女孩打来的,宇天半天回不过神来,那哪叫通话,宇天根本就连一个实词都没有用上,一切都是虚拟的、假设的、不真实的。“林莉、六点、火车”宇天免免强强听明白了这些。至于那个打电话的女人是谁,宇天一直不知道,其实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晚上余下来的时间,宇天差不多是听着那盒磁带,抱着那封信度过的。二年来,相处的一幕一幕,飘然眼前。其实宇天与林莉的故事,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浪漫,那还是大二上学期期终考试前一个月的事。 必须说明的是宇天是一个很注重学习效率的人,决不会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书本上,学习这事对于他来说也是跟着感觉走,即使马上考试了,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人们是很难得看到他学习的,但如果那一天来了兴致,他就会早早起床,背着大书包,找个搂层较高、几乎没有认识人的教室学他整整一天。饿了的话,就吃点饼干。 冥冥中,上天好象真的注定了什么,这一天,宇天学着学着,无聊,于是跑到一楼的阶梯教室(大学生们都热衷于在这里学习)。时值中午,人少多了,不过你想找个座位,那也决不是件十分轻松的事,由于该校的传统,考试期间象这种地方的座位都是人走书不走。奇怪的是,只是来散散心的宇天几乎没费什么力,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是一个米色的格子书包,不难看也它的主人是一位“食素”的女生。宇天很喜欢书包的颜色,这样,就有心等着她的出现,在以后的日子里,宇天知道她的名字叫林莉,还有好多好多与她有关的故事。造化弄人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差不多在宇天喜欢上她的时候,林莉也离不开他,就这样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相爱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认识到了未来的无奈,总是期望时光的脚步慢点、慢点、再慢点,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他们合合分分好几次。回想起那段日子即使有灿烂的阳光也是非常短暂的。宇天是个无情人,总是欣赏别人分手的洒脱,而自己缺做不到。他从心底里爱林莉,同时也知道林莉对他的爱意味着什么,从自己的角度他不能,从林莉的角度又不忍心。为此,情爱与世俗在不停地碰撞,给两个人的大学生活投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现在好了,一个人已经离去,或许这是最好的时机用来斩断情丝。宇天甚至恨现代通信、交通的发达,要不是因为有了电话,有了火车,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回到从前,回到不觅世事的年代,那该是一件多美的事。 第二天,宇天只有接林莉一件事可做了。下午四点一到,就骑上自行车,前往火车站,提前2个小时的他还是那么急急促促,好象生怕火车会早到一样。平时40分钟的路程现20多分钟就搞掂,来到出站口,等呀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太阳已经西沉,天色见晚了。也许是错过了吧,要不然是车子晚点了,可又不知道具体的车次,还是再等等吧。深夜时分,宇天终于回来了,同去时一样急。结果呢?并没有象想象中的那样见到心爱的人。无奈的世界又归平静,晚上醒来,凑合吃了中午余下的馒头,方才睡到天明。 昏昏沉沉几天时间过去了,渐渐的返校的学生多了起来,从此学校的生活也就变得井然有序了,和以前一样,学习的学习,玩的玩,搞对象的搞对象,只是无形中大家都好象在为分配的事发愁。看得出来“大一学,大二逛,大三谈对象,大四忙分配”这句话的作者一定受过高等教育,要不是身临其境,是不可能有这种精辟的概述的。别人成双成对,宇天难免会有点那个,但时间长了,好象又没有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过得太不轻松了。 天气渐渐转冷,这种变化慢得叫人感觉不到,看到空中飞舞的雪花,方才明白冬天的来临。北方的冬天,第一场雪给人一种不太圣洁的感觉,即使是雪花本身也是干燥难耐,落在地上混在沙土中,一点不见溶化,不经意又随风而起。只有等到树干白了,屋顶白了,街道也白了的时候,它才显露出楚楚动人的灵气,才能招来相机的快门声和人群追逐的游戏,如若没了人,它准能叫诗人停止思考。 “这就是母校的雪,来的时候不给你半点的思考余地,甚至叫人来不极增加衣衫。回想起来,每次它都让我从悲伤中走出来,又从快乐中掉下去,雪给了我无数次回归自我的心境。我爱教室窗外、足球场上、林荫道旁的雪,我爱在雪地里行走的人们。”这是宇天刚刚扔入垃圾箱的文字,奇怪的是好久没有看到他写日记了。 宇天班上周末要举行雪地野炊了,现在就不得不把班上的一些情况向读者朋友介绍一下: 班级名称:3951—2班 人数:23人(其中女生3人)。 别小看这23人,其实他们来自五湖四海,18个省份,各有各的特色,东北人爱闹,充好汉;南方人,人小心大,经常做出一些怪事,宇天就是其中的一员;西北人习惯了补考;中原人,充当和事佬,什么都可,一般般。由此可见到人的性格和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很大的关系。 宇天宿舍一共住着五个人,分别是老大、老三、老五(宇天)、老九、老十,后来由于一、三、五、九每天晚上烟雾缭绕,把不抽烟的老十硬给“逼”走了,这样就只有四个活宝了。 班上的三位女生,一个来自山东叫周春华,一个来自安徽叫汪春霞,一个来自陕西叫张晓利。按理说是狼多肉少,红火得不行,也许是她们成为了“考研簇”成员的原因吧,至今保持着“单身”。 就这么一个班级,除了偶尔与别人打打架,拿拿统考名次以外到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东西。 雪还在下,也许是最后一次集体雪地野炊的缘故,大家都很少说话。生活委员把该准备的东西,吃的、喝的、烧的都准备好了。还是在老地方,市效浮罗河。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河水涸了,留下的是白茫茫的沙滩,后来就成为了都市里无聊的人们休闲的一块乐土。根本用不着分工,爱玩的在尽情地玩,不爱玩的在扫雪,生火,准备食物。空中飘着雪,围着熊熊的苒火,更有几分情调,渐渐地所有的人都围在一起,说着,笑着,哭着,真是一群疯子,还好这个地方警察不常来。 见到这茫茫的银白色的沙滩,宇天失去了往日的冲动,记得去年的这个时间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林莉也在…说不清是不是由于一种物似人非的感触。 雪地里的白天是不容易黑的,只是现代人发明了钟表,才知道夜幕的降临。很难明白旧时的人类此时此地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或许是肚子饿了,或许他们根本也就不知道回家,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动物也是这样的,也难怪住在乡下的老妈妈下雪天是不会让鸡呀猪呀的出门的。所有的人好象是同一刹那,失去了恋性,急促促地回到学校。 整个冬天也就下了这么一场雪,给人的感觉是特别的干燥,可气温从来就没有到过冰点以上。空中也并不缺少阳光,不过地面年的雪是慢慢少了,水池中的冰却是越来越厚,整个地球好象根本就没有了液态的东西了,一切都在固体和气体之间变化,少了几分柔情。 毕业分配双向选择的日子并不会因为天气的严寒而推迟。经常可以看到三五个人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这种集会有的时候是通宵达旦的。课程大都已经结束了,该修的学分也已经修完了,大家真的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有门路的当然是用不着担心,他们只是在做做表面文章,凑凑热闹,毕竟大家同学一场;考研族是没有心思来管这事,只希望考一所好的学校,一个好的专业,找一个好的导师;没有背景的,当然也铁了心,除了骂几句这个世道的不公平,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做,好想的,学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等着命运的安排吧;苦就苦了宇天这类,既没有关系好象又有点关系的人了。可以说这段时间真的是太难为他们了,走南闯北,求爷爷告奶奶,愁刹人了。 宇天的父母都是农民,宇天本人自小到大也一直呆在农村。考上大学,就意味着“鲤鱼跳龙门了”,本不应该有过多的想法,只是父亲的经历,使得这个农家小院有了它的特殊性。父亲当过八年兵,参加过抗美援越的那场战争,在部队里也是个连长,只是后来临近转业的时候,十年浩劫,家庭环境不好,据说是什么“现行反革命”的罪名。那是一个是非颠倒的年代,本来赤贫的连长带着无限的委屈和留恋回到家乡。这些都是发生在宇天出生以前的事,后来战友们都有了一官半职,与土地为伴的父亲一时间得到了他们的同情,无形中又多了几十个高攀的对象了。宇天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亲着实是高兴了好一阵子,他甚至当作别人的面说过“我虽然没用,可儿子有出息呀,这一辈子也没有白活着”。现在四年的时间就快过去了,父亲感觉到宇天又面临着自己当年的选择了,能不急吗? 宇天的父亲有一个叫李刚的战友,在新华社工作,据说还是一个主编什么的,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知道他的联系方法,于是有了宇天为分配奔走的第一站。 好在宇天学校所在的城市离北京不太远,坐火车也就3个半小时的光景吧。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早早地,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态,宇天踏上了去北京的旅途。几天来,宇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奇怪得很,整个整个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同去北京的事有关。以前他是来过这座城市的,只不过求人办事这的确是第一次。心灵早已经向世俗低下了它那高贵的头颅,每晚每晚他总得把求人办事的每个一细节想清楚,生怕有什么不妥…模糊中好象有了希望,而人一旦清醒,又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了。 到达北京的时间是傍晚6点,西站从来就没有给他留下过太多的映象,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宇天匆匆地走着。费了不少劲,找到了一个闲着的IC卡电话机,打通了中国农业大学男生宿舍里的一个电话,那是他上中学时的一个同学。 趁着日落西山的余辉,在首都的街灯还来不及点亮时,宇天找到了他这两天的归宿。大学生出门的时候大都是这样过的,好象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上没有钱,就是一种习惯,想说也说不清楚。本来计划好了今天晚上就把事情给办了,现在一看时间,再拿出地图,查看了一下路程,只好明天了。吃过晚饭,给李叔叔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并不是李叔叔本人,而是他的父亲,被告之,明天晚上可能一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宇天反到感到轻松,不知道他是那里找来的感觉,真有点希望这次的北京之行见不到自己所要找的人。好象突然间对自己陌生了许多,可叹,人真是一个复杂而矛盾的动物呀! 这一夜,睡得很香,宇天从来就没有那种非自己的床睡不着的心悸,好象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也许是因为别人的东西更舒服一点吧。第二天,叫了几个北京的同学,一起玩。一天下来,宇天只有一种感觉“北京真的是没有什么好玩的”,这句话其实没有受到心情的使然,因为宇天喜欢的是大自然,对什么古迹呀,现代建筑呀,他总是不屑一顾。 到了该办正事的时候了,回到住处,宇天洗了个澡,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外套,说起这个外套,还是林莉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宇天是很少穿的,今天当然是特殊的日子,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好的运气。按照电话中说好的地址,宇天打了个的,目的地就在中央电视台的附近,所以没有费什么劲就找到了。现在宇天的心静反到平静多了,不就是硬着头皮来这么一回吗。 宇天在住宅区买了些礼物,二条烟和一些进口水果,也不知是不是挨了宰,4斤象橘子一样的东西花了120元。做起事来他是从来就不考虑这么多了,反正是送人的,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在宇天的生活中砍价仅仅是心情好的时候的一种休闲方式。 那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很普通的城市住宅,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李刚的父亲,一个很精明的老头子,尔后是他的母亲。 “哎哟,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叫什么名字” “宇天,我爸妈叫我向二老问好,李叔叔不在吗?” “对了,你李叔,他现在不住这儿了,这里只有我们老俩口,吃过了没有,孩子” “吃过了,刚才在街上吃了” “你这孩子也是,我这儿都准备好了你的饭” 宇天不经意看了看饭桌上的情形,一碟子干鱼,一个炒鸡蛋,还有一个别的什么汤。 “不过,我的的确确是吃过了,我这次来主要…” “不急不急,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今天他准在家,你先看看电视,我得会洗个澡”李伯伯好象在找什么东西“对了,老伴,给这孩子拿点水果”。 宇天好象突然间轻松了许多。好一会儿,有人敲门,宇天三步并两步去开门,因为他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心情一时激动起来。“李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明天就要赶到学校,所以就…”李叔是一个外表很平和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市场经济下的文化人。彼此说了一些客套,就进入了主题。 “你是铁路院校的,而我们和铁路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在工作中很少涉及到,我看这件事真是不好办。如果你是学文的那就好办多了,以前我到也是帮过几个人,现在也都混得不错,说到这到让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叫刘仪的记者,说不准她可以帮你,不行找找她”。 “李叔,我父亲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弄到北京来,人们都说你有这方面的能力。” “这事我到也是知道,你爸爸不只一次跟我说过,要是前几年这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困难,现在你也知道哪个单位不在搞机构改革,进京难比登天。” 宇天好象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再也没有提什么要求,静静地等待时间的过去。 “小刚呀,我看差不多,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宇天的事不急,慢慢来”李伯伯从浴室中走出来。 就这样宇天结束了人生道路上第一次社会接触,没有成功,当然也没有完全失败,毕竟还是存有希望。 晚上宇天并没有回到住处,差不多是在大街上过的,夜深了,他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回来了,直接回了学校。好亲切的城市,好亲切的校园,宇天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想。 “老五,这两天去北京有什么收获没有,看你的脸色就没有什么好事。”老大一边啃着牛肉,一边问候宇天。 “没有什么,不就是那样,唉、”宇天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就往口里送。 “你发什么愁呀,学习成绩那么好,工作的事根本用不着担心。看看我,差一点这四年的大学没白上了,连学位都拿不着,真是苍天有眼,这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吗?” “对了老五,今个儿发生活补助了,老规矩只发20元,余下的明天上饭店。”老大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有找头吗,宇天,我这儿只有一佰元的,要不就先放在我这儿了。” “那就不客气了,麻烦老大替五弟保管几天罗!” 此时老三、老九都回来了,“老五回来了,情况怎么样?看你的精神劲一定不错吧!” “我说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啦,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老大就是老大,差不多他是我们宿舍的家长了,我是说如果宿舍可以有家长的话。“老五,你没有吃吧?老三呢,也没有吃,走走走,老大你也别吃了”老九一本正经地说。“干吗?”“上饭店呗!”“不是说好明天吗?”“没有呀,只是说等老五一回来我们就去,这不,老五他回来了。”“好吧,只可惜了我这一盆牛肉”。 星期天晚上的 “农家饭庄”有点象星期六早上的教室,根本就很难找到一个人。“四位,怎么选了今天的日子?”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笑嘻嘻地迎了过来,“怎么,不欢迎吗?我说老板娘”宇天好象在调笑,又好象十分的严肃,“我会那样吗,你们可是我的衣食父母,等一下炒一桌子菜撑死四个大鬼头。”说着她把四个人引到一个最豪华的包厢。 大学期间的每一顿饭好象都是有着同一个开头,那就是唱歌,同时差不多也可以点好菜。正文到是多种多样,可以喝着唱着;也可以只顾喝不可以唱;还可以吃会儿,喝会儿,再唱会儿。不管是那种形式,每月每次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是很投入的,很在状态,好的不好的,高兴的不高兴的,大有说尽心中无限事之趋,想毕这就是凑份子凑出制度来的根本原因。多么奇特的校园生活! 和以住一样这次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老板娘说这顿她请了,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也许真的是一年一度的毕业生酒席快开始了,也许是真的对这四个人有了一份好的感觉吧!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他们四个人这间的以这种形式进行的最后的一顿了,以后也有过一两次这样的机会,只可惜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现在的心情。 日子过得颠三倒四,分不清今天、明天,就象翻书页一样,过去了的就过去了,整个人就只有这样一个心境。 渐渐地他们都开始毕业设计了,前面说过宇天是机械系的,其实他所学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及制造,所以做起这事来就没有那么抽象了,说白了就是一台机械设备的设计工作。机械是现成的,可以这样说吧,是先有了事物再来搞理论,这样的工作是不是很简单,很无味,很没有挑战性。不管指导老师如何解释“发明”和“设计”之间的不同含义,宇天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整个毕业设计的过程将历时二个多月。按照计划,首先是一个星期的CAD设计的练习,达到专业水平,以便开展以后的计算机设计工作。宇天意识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次是真的静下了心来,好象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好。 美中不足的是和吴老四、董爱狗分到了一组,不知道是有缘份,还是见多了鬼!只不过把他们俩给乐坏了,这一下好了毕业设计不用发愁了,宇天一直都是好样的,“能玩能学,这真是高兴死我了”这是引用了董爱狗的话。 以后的工作也是和以前一样平淡,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是指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好象都有所改变,似乎都不满足自已这四年来所扮演的角色,都在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爱学习的人可以说这个时候玩得够疯狂的,平日里为了学习而压抑的所有乱七八糟的欲望统统爆发出来,整个人好象进入了真空,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得不值一提;而象吴老四,董爱狗这类人在这个时候却不去凑那热闹,踏踏实实做起了好学生;宇天是界于这两种人之间,所以他知道毕业设计中可以觉得好多好多的东西,而大多数人却忽略了,而此时真正努力学习的人又因为没有基础而无从下手。 后来,后来在学校的时候他们还去了一次古都西安,在那里学习了1天,玩了14天,完满完成了半个月的毕业实习。也是在那次宇天见了兵马俑,去了华清池,爬了古城墙,望到了钟楼,吃上了老孙家的羊肉泡馍,最不叫宇天失望的是看到了现代的时装秀,可以说他从这次实习中好象闻到了和校园里不同的味道。 实习回来就明显去感觉到气味不对了,已经6月21号了,再有10多天,现在的学生也就不成为学生了。学校的管理松得不能再松了,好象是在有意让这帮即将离开母校怀抱的学子们尽情地撒娇,她是知道一旦他们走出校门将意味着什么,所以也只能,也只好这样了。 无意中宇天又想到了去年的这段时光,想起了那难眠的日日夜夜,想起了好久不思想的人儿。一切都无法忘记,无法忘记,宇天总感觉到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只是心里也不烦,也不兴奋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宇天的第六感觉是模糊而又正确的,叫人怎么也想不到,分离将近一年的林莉此刻就站在宇天的前面,她自已说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自己当初不辞而别,现在她不想再犯类似的错误罢了。白天喧嚣已经退去,成才道两边的柏树在默默地守候着这属于夜的,属于校园的宁静,其实在这条道上在这个时间他们俩不知走过多少遍,哭过笑过。 “宇天,我想你,真的没有一天不是这样,” “林莉,你怎么还是这样,你不是答应我,把我忙掉,好好生活吗?” “我知道,我懂,只是…”泪水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银光,林莉还是努力把这句话说了下去“我每天每天都在努力,只是这真的真的好难好难,我发现很可怕,你要求我的我根本就做不到”。 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空间都在错位,都在倒流,二个人的世界,二个人的故事于是就回到了从前。热烈的拥抱,疯狂的亲吻,大地可以作证,柏树可以作证,月亮可以作证,星光可以作证,发生的一切好象并不是爱情那么简单,不是,决不是。猛然间,天崩地裂,从前不再,道路有点幽暗,两边的树儿已早早睡去。 “不可以这样,林莉,我们这是怎么了”宇天好象是被从睡梦中惊醒,一手推开林莉,“林莉真是不可以这样,真的不可以”。 “宇天,这是你吗?” “我并不奢望什么,我更不想让我爱的人伤心难过” 良久的沉默并不能减缓时光的步阀,此时夜已深,情意却更绵长。 “宇天,如果真的有缘份的话,今天的分离也算不了什么,晚上还得赶回去,要不这样我现在就走,反正你和我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林莉又恢复了笑脸。 “你比以前更好看,只是…哎!一切都是因为我,该死的我。 “再见吧,我的初恋情人!再见吧,我唯一的情人!再见吧,我心的归宿”林莉在轻轻唱道,“我等你,等你一辈子”。 其实宇天此刻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只不过男人好象在情感这方面天生就没有女人那么敏感,总是慢那么半拍,所以今天晚上的他显得很为难,好象永远也进入不了角色。无意也就变得无情,变得连林莉都不认识,宇天此时应该骂自己弱智。 林莉走了,校园现在死寂死寂的,偶尔巡逻的校警宛如一个个趁黑的盗墓者,那雪白的手电,每一次晃动都是一个惊心动魄。从此宇天的心就难归平静。 今晚本来是有事要做的,毕业论文还是刚刚开了一个头,再的一个星期就到答辩了,好象大家现在都在忙这件事,这也是大学生涯是关于学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可是此时的宇天,我们都了解他,是不可能有这份心情的,于是索性回到宿舍,抽烟。对宇天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很严重的刺激,只是真的要给他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第二天,宇天强压了所有的痛,好象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一整天他都在查呀,写呀,宛如一个学者,至少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科学工作者。越是忘于学习、工作,时间就过得越快,有的时候心情还会出奇的好,就这么一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宇天的论文写得差不多了,而且不泛特色,真是见多了鬼。 在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你可以慢慢地做它几个月,还是津津有味,蛮充实的的一种感觉;一旦这个人认死理,怀着一份“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心情,那就什么事情都要别当别论了。宇天(其实不仅仅是宇天)这几天的工作好象都可以证明这一点的。 林莉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宇天毕业了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他被分配到一家铁路工程单位工作,这样下面的故事也就开始了,所有的人物都好象是刚刚坟墓里走出来,有几份面熟,却更多的是陌生,一种隔世的陌生。当然作为真实的故事,它不会、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离奇,我们拒绝做作,要的仅仅是这份心情,这种感觉。天空现在正在下着雨,好不惆怅; 一条幽静的碎石子路,要不是两旁的破旧楼房和难闻的垃圾堆,这一定是一个好的去处,三轮车把宇天带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正面是一幢三层的楼房,这就是宇天单位的机关所在地,等见到人事主任就知道自己的去向了。不知道是由于这个地方太小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根本就没作停留,拿着介绍信,两天后,宇天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四个人共用的一间10平米的小房间和可算得上齐全的生活用品。 再后来,宇天又开始写日记了,写道“心爱的人你快回来,只要梦想还在,我要让曾经向你许诺的一切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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