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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我会做一个心无芥蒂的阳光女孩，如你所愿；
我会用不变的纯真等到长大，如我所愿。
——题记
有一首英文歌这样唱：“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在我十七岁的这个秋季，当窗外是蓝色星光或是温柔的雨夜时，我也会坐在桌前，将头蜷在双臂里，安静如斯，守着复读机，等待你的声音倾泻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在暖暖的感动里无声无息地落泪。倾听你的心声，往日的点点滴滴，悠然浮起，就好像昔日重来一样。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又刻骨铭心……
一
磁带在转动，你说：“相遇是缘分，相识是天意……”
银杏飘飞的季节，片片杏叶在空中旋转、舞蹈，像金色的雪，又像是漫天的泪。我独立叶雨中，忽然就看得痴了过去。然后，你踩着厚厚的落叶走来，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落叶竟也挂满阳光。你笑，顽童般单纯、阳光般灿烂。林中秋色弥漫，那笑却足以驱走一林的寂寞与凄凉。你一步一步与我擦肩而过，我心中充满了恐惧，我好怕我们就只有这一次缘分，我再也找不到你。这怎么可以？！我默默告诉自己：阳光男孩，总有一天，我要认识你；总有一天，我要走近你。
不久，我偶然得知了你的名字，我却觉出了一种想走近却无法走进的距离。那个名字无法陌生，集外美内秀于一身者毕竟寥寥。我知道，即使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总有深情的目光将你缠绕。
没有走近你。只是，无论春夏秋冬，无论身在何处，总有漫天满地的杏叶在眼前纷纭着纷纭着，总想象你的笑给每一片枯叶都染上阳光。我的心中涨满了温柔的泪水。
二
磁带在转动，你说：“玫瑰色的黄昏，偶遇桥头是命中的约定……”
在人流中，我低着头匆匆地走。莫名地一抬头，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一种感觉，仿佛有奇迹在召唤。是你的笑，是你的笑，全世界错了我都不会错。我恍若梦境，你的声音隔世物语般传来：“石虹。”第一次听你说话，可那声音多么熟悉，仿佛我已听了很多年很多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已如烟远逝，今夕何夕啊……你的声音在复读机里继续流淌：“越过岁月的距离，我们认出了彼此，是因为心有灵犀……”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然而，我们为重逢停驻匆忙的脚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对有些人，相处多年，还是无法敞开心扉；而对另一些人，从一开始，我们就毫无保留。俯视桥下潺潺流水，我们将自己的梦想完完全全地打开，尽情张扬着一贯藏匿的年少的轻狂，向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时间静止了，空间的概念没有了，就那么说下去，神采飞扬。
不经意间，已有点点银色星光撒落在江面。康德说过，世上最美的东西，是天上的星光和人心深处的真实。我想把这星光永远留在生命里，我想记住你每一个字里的心声。从此，我拥有整个世界的美丽。
满天的星星微笑着倾听我们的秘密与希翼：你的清华，我的北大，我们相约北京。
岸那边的钟塔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如同灰姑娘的童话，你将一张不知何时写的纸条放上我的掌心，轻快地跑开了。好孩子气，好可爱。
读它——“选择至真至纯的友谊，只因为我们还太年轻。其实，自三年前杏林的相遇，我便开始等待，等待岁月让我们长大。”
其实这个年纪我们什么都不太懂，可我们真真实实地认识过了。也许这算不上爱，可又是什么呢？
远远的星空下你向我挥手，灿烂地笑。我突然想哭：初三的秋季，我曾用一瞬记住了你；高三的秋季，我发誓用我的一生去爱你。
三
磁带在转动，你说：“凄风苦雨的高三岁月，因为有同行的知己，跳跃着灵动的诗情画意……”
还记得那些苦读的朝夕，常常有一种没来由的倦怠突然间淹没了自己。每逢这时，你的信便如一只蓝色的精灵，捎来阳光，于是，我灰暗的心空一点一点被放晴，我复又有了心情去努力。
可有一次，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一生都没那么疲倦过。发疯似地跑去城市另一端找你，一见你，泪就流得没完没了。你深深地看着我，你的眼神从没那么忧虑，你的眼神从没那么低沉：“石虹，振作点！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很怕你落榜，真的！”感动的泪水流淌在心底，我忽然领悟我是世界某些触角上最幸福的人，我有何理由消沉？我又怎么忍心总是让你为我担心？
那是个温柔的雨夜，满世界都是动听的滴答的雨声，天地的清音。你低低地向我说起你的家庭：粗暴的父亲，可怜的母亲……你的眼里蓄满了我想象之外的泪水。我被深深震撼了，其实生活给你的并不多，只是你以笑面对，不管一切如何；我明白了自己是多么不懂事和残忍，你面对太阳而立，是怕我看到你身后的阴影伤悲。我怎么就没想过你的笑容背后是不是有一种复杂的忧伤？我怎么又让你为我承担了那么多？我愧为你的知己，我愧受你的关爱。我哭了，有泪流的声音和着雨声。
我开始改变，我的心境日趋宽容和平和，许多怨言一笑了之。是啊，你把你能给的都给了我，我还能再如何幸福？
四
磁带在转动，你说：“那个夏季似乎冻结了所有的努力，我们却未能拥有一个想要的结局。当离别不可抗拒地来临，别哭，别哭，你不孤单，我的心伴你远行……”
黑色的七月给了我黑色的心情。我远走，目的地却不是我的天堂；你复读，从此我们天各一方。片片残梦在我的泪光中纷纭着纷纭着，如那秋风中飘零的杏叶，点点滴滴金色泪。
转身，你是我生命里再三的奇迹。那双眼睛正微笑着注视着我，仿佛一片写满蔚蓝的天空。一瞬间，我的心湖无风，我在想，你的眼里藏着一个会使魔法的小精灵。
走，一条一条长长的街，没有方向，风在哪一个方向吹？没有言语，沉默是别离的笙箫。转过多少道弯？小桥流水乍现。一年前，星光、灯光、流水、桥头的石碑鉴证了我们的约定；一年后，我们怀着一份落寞的心情又来到这里，是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那么，既然带泪的结局早已写好，为什么还要开始得那般美丽？生活啊，如果你足够仁慈，就该将一切从头注销！我想着，刹时泪如潮水，低下头来，不想让你看见。
“好美！”你的赞叹穿破沉寂的空气。
我抬头，路灯架上的灯亮了，排着队，长长的，很美。我被感染了，惊喜地叫道：“灯光！”
“还有星光！”你的声音如梦般跳跃、轻快，随即又若有所思：“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星就会熠熠闪光！”
时间在走……我懂了，我懂了。谢谢。泪雾从眼底一点一点浮上来，我却从未将星空的美丽认识得这么清楚。
依是无言，只有夜色裹着隐忍的钟声，使我冥想。真正的默契，是不需要借助语言的。什么都没说，我却觉得我们的心灵正经历着一段长长的对话，你心中的阳光，一寸一寸地挪向我的心房。
十二点的钟声，灰姑娘的童话再一次真实上演。你将一本磁带握在我的掌心，跑开，却又停住。远远的星空下你又向我挥手，灿烂的笑一如往昔。忽然，风中响起你的喊声：“虹，你记住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的声音哽咽着，却久久不散，尽管愈来愈低沉，愈来愈含糊。
我记住了，记住了一个纯情少年最初的承诺，记住了一个阳光男孩为我的眼泪。远远地，看不清楚，可我想你含泪的眸子比星星更动人，一定的。
我背过身去，掩面哭泣。可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软弱地痛哭，我不会再让远方的你为我担心。让风儿给你我的心声：
“我会做一个心无芥蒂的阳光女孩，如你所愿；
我会用不变的纯真等到长大，如我所愿。”
五
磁带在转动，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在你自认为美丽的地方，捡起三颗你喜欢的小石头，那就是我的名字，逆境中曾和你一同跋涉的战友的全部：一颗代表坚强，一颗代表勇敢，一颗代表我对你深深的祝福……”
未名湖畔，清华园里，我虔诚地拾起三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如同托住了整个人生的美丽。它们或许很普通，可我喜欢，你在我心中最好。
我常在未名湖畔、清华园里徜徉，沉醉于其中的美丽，由衷地赞叹。心有点痛可是很平静，未名湖的柔波已不能揉碎我的心，想你亦不至于使我沉沦。
我知道的，你希望我快乐。我会做个快乐天使，享受每一天。告诉你，我已学会始终怀有一种感恩的心情，无论生活给我什么。是啊，生活对我并不吝啬，让我与你有这一约定，让我在很弱很丑时搭上你这条船，我惟有感激。
我知道的，你希望我不放弃。我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让每一天都过得踏实。告诉你，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没有勇气学你重来一次，可对于梦想，我和你一样，是一只不死鸟。我会努力拍打我的翅膀，为我惟一的天堂。
只是那个月亮很大很圆的夜晚，在校园里远远地看见一个魂萦梦绕的背影；我欣喜若狂地追上去。他回头：冷冷的面孔，漠然的眼神，如头顶那枚高傲的冷月。他不是你？！我一生从没那么失望过。我骑车去了北大，绕着未名湖，一圈一圈，直至我裸露的手指在夜风中冻得麻木，我的腿累得没有感觉。想起有你有我的曾经，想起你说要陪我在北京的每一条老胡同穿梭，想起你……我泪流满面……
有人说，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夏雨。秋月。冬雪。但我想，只要认真记着，没有一件事会真正过去。在你的声音里，我创一个完全的梦境，每一个细节都被一般无二地重来。每每这时，真正热泪盈眶的其实总是灵魂的眼睛。当我流着泪的时候，我还是幸福的。因为，青春结伴，我已有过，是感恩是满足，没有遗憾。“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朝夕相伴……”超越千山万水，你的心始终与我同在。我这样想着，在你的声音里，含着泪花笑了，笑得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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