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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
忆葵递给我一张面纸，我摇头拒绝了。“灵灿，你不要再固执了。”“固执的人是你才对！”我扔下这句话离开了坟山。
望着跃过视野的车水马龙，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手笨拙地从背包里拿出小木梳，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欣泪……欣泪……”我的泪水吞噬了整个眼球，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停下来看我，我只感到心头的肉已腐烂。
今天是欣泪离开我们的第四天，可我依然无法从悲痛中醒来。忆葵，欣泪和我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欣的病虽然是让我们最后知道的，那把普通的小木梳是欣泪在小时候给我梳头用的，我的宝贝护身符。呵呵，二十年的姐妹情真的就此了断了吗？至从忆葵爱上欣泪的男朋友，他们三人的战争就开始了，我们的友情也不再永恒。
“灵灿，跟我回去。”耳边飘来忆葵的声音，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除了看到她那漂亮的肌肤外，还有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我打了个冷战。“不要，除非让他走。”我用力的嘶吼，手指向柏安，他诧异地看着我，-“灿，你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柏安已经不再爱欣泪了！”忆葵也提高了分贝，我冷笑了两声划过寂静的夜空。“那他就爱你了？”忆葵不再言语，柏安站原地没有多插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俩，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我压低声线，转身走向茫无人烟的大街。夜风刮过我的脸，只能感到似利刀一样的刮痕，痛。
我开始用香烟迷惑自己，用酒浇灌伤口的痛。“灵灿，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可这件事都过去了……”忆葵没有打招呼就推门进来了，我感到一股寒气逼进我的身体，沉默，我继续抽我的香烟。
“灵灿，你不要吸烟好不好？做回从前的那个你，好吗？”忆葵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仍然不屑一顾。
“你应该知道我和欣泪的情意。”我吐了口烟圈，淡淡地说，“从我有意识开始欣泪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像大姐姐一样地照顾我，陪伴我在孤儿院渡过的日子。”
“我懂，我来孤儿院的时候你已经五岁了。”忆葵蹲在我的身边。
“我们都是一群被世间遗弃的孩子。”我说。
她接着说：“但上帝可怜我们，派了身边最美的天使欣泪来到我们身边，可是现在，她又被上帝唤回去了。”我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说；“所以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失去了欣泪，我也很难过。”
是吗？她真的难过吗？我正视她，可是她背叛了欣泪，是她让欣泪连死都死得那么痛苦。
“虚伪！”我狠狠地说；“我要搬出去，以后我们不再是姐妹了。”我扔下烟头，不再看她。
“灿……”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嘴，离开了我的房间，那股寒气也渐渐散去。
离开家后，我也没有再去念书，白天我去打工，夜晚我便泡进了pub
昏暗的灯光一直回旋在我的头顶上空，我坐在一个角落里，盘起二郎腿静静地品味手中的威士忌。右耳垂上挂着的那烁大的耳环也在快节奏的舞曲中回荡着。
“我可以坐下吗？”我凝视声音的来源，心头不禁一凉，不可否认在我眼里柏安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生，而此刻他换掉了那身休闲服，穿上单薄的白衬衫，我最喜欢的颜色。
他见我没有理他，便厚着脸皮坐下了。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掏出香烟，又一次迷漫在烟雾中。
“你是从多久开始抽烟的？”
“13岁。”
“你的动作看上去很老练。”他带着些挑逗的笑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
“欣泪。”
“呃？”
“你和她六年。”
“我知道。”
“我也认识了你六年。”我把烟放到半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扯上我。
“为了这六年，我希望你原谅忆葵。”原来他来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不可能。”我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我，我并没有放在眼里。
“忆葵说得没错，你很固执。”
“早知道你是来做和事佬的，我就应该赶你走。”
“灵灿，你为什么都把责任推到忆葵面前，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也有错。”
“我？我有什么错？”我越来越觉得可笑。
柏安死死得盯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有天你会明白的。”他拔下我手中的烟，最后对我说：“你还是不抽烟的时候好看。”他走了，我被他的莫名奇妙弄得头痛，我恨死这样的感觉了。
“忆葵进医院了。”我不以为然地挂下电话，她生病早已是常事了，可这次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呢？我打开背包，突然发现我的小木梳没有躺在包里，天！我不可以没有它！我抓狂似的到处寻找，泪水没有宣告地乱窜，会不会是落到从前的家里了？我抹过眼泪，随便拦了辆车就走。
忆葵没有换锁，我顺利地打开了门，可房里的狼籍不禁让我气愤，好好的一个家真被她给毁了！走进自己房间却发现整齐得如同几个月前一样，保是少了那份温暖。我蹲下身子在地上找到了我的小木梳，我兴喜地将它捧在怀里，正当要离开时，我看到了一张纸条，一张体验报告。顿时，我的脑袋一阵巨痛，我再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冲向医院。
还是那知狭小的走廊，阴森得可怕，柏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我走到他的身边，第一次掏出面纸递到他的面前。
“我都知道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出现次冷酷的神色。“太迟了。”
“她……还好吧？！”我放慢语速，他却像一个爆发的火山，站了起来。
“如果她还好的话，我也就不用在这里了！本来以前就有病，可因为你的责怪，她消沉地连医院也不去，这都是因为你。你总是摆出很大的架子，以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错的，可你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欣泪也不会瞒着我们她的病情，如果不是因为你，忆葵也不会旧病复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他哭了，泪水像流淌的河水，没有停过，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医院吹来刺骨的冷风，我颤抖地双唇几乎要结冰，但我依然不明白。
“为什么都是因为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语音刚落柏安冰冷唇封住了我的，突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让人窒息。
“因为我一直都爱着你，怕伤害欣泪，所以一直没有说。”我的头翁翁作响，头皮一陈发麻。“原来真正背叛朋友的人……是我。”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还有地上结成的一坛泪水。
“可忆葵实在付出了太多你知道吗？我欠她太多，你也欠她太多了，所以，我要连同你的的债一起还她！”他的冷笑划进我支离破碎的心里，我更加摸不透他的话中含义。
“灿，记住我对你的爱，永远！”他对我绽出笑容，我无言以对，只是看着他。
“再见！”他摸过我的头，从我身边走过，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我的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他的背景，消失在尽头。
大海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我走出医院来到海边，静静地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好美，好静。“灵灿！”我听到一声对我呼唤，那么靠近又那么悲凉。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柏安，他走到我身边，穿着那件很白很白的衣服，可就在一瞬间，什么也没有了，刚刚出现的明明只是幻影。突然心里有种落空的感觉，我又冲回了医院。
忆葵的病房是走廊的最后一间，当我只差一步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哭泣声。天！不会的！我心头一紧，上天不公那么不公平的，要收回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我跨过最后一步，轻轻松了口气，我看到忆葵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来，手术很成功。
“灿！”她发现了我，示意我进去，可我还是看到了她的泪水。“为什么要哭？”“灿……”她拉住我的衣角，哽咽的泪水让她无法言语。“到底是怎么了？”“好，我告诉你。”她擦干了泪。
我的泪爬上了我的脸颊，我的呼吸也只剩下最后一秒，四肢摊倒在地上，海风的余味吹过窗口吹来我的面前，有一丝苦涩，一丝悲凉。
柏安走了，他将呆在体内二十五的心脏给了忆葵，最后，他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可时间不允许他多在人间停留半步，他带着我的爱，走了，他还了我欠下的所有的债……
微风吹过河边的杨柳，欣泪挽着一个阳光男孩来到我面前，那个男孩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他的脸很干净，穿着一件很白很白的衣服，他的指尖触摸到我的手心，我感到了一种慕名的感觉。欣泪指着男孩高挺的鼻梁对我说：“灿，他是我男朋友，他叫柏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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