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浏览总人数: 今日浏览总人数: 昨日浏览总人数: 本月浏览总人数: 上月浏览总人数:
|
|
|
|
|
我家的传统贺岁剧
新年大吉,老爸老妈的传统例行节目却在我始料未及中又鸣锣登场,闹我一个手忙脚乱。 公历新年头一天,和风煦暖,我奉妈太后之命前往接姥太后要共举老白干浸甜酒酿之秘制压酒,大啖老乡里土宴头碗式实在香杂烩火锅,间以剁椒干红椒老干妈香芹芫荽炮制的水陆珍鲜,大快朵颐,齐家共饱共醉以迎元旦。我妈的私房菜数十年来闻名于亲友,享誉于近邻,人所共称。我带着一阵小风就到了外婆家,没料到我老爸已经坐在那儿了。本以为老爸先我一脚来接外婆,但细一看又不太对劲。空气中怎么有一丝“二泉映月”的味道?俄尔,我父启腔了,就像他老二十年前拉开的二胡,声韵凄宛暗然:“我还是看得开的,实在不行,宁愿去养老院,余生不想再为这些事劳心费神了。”这简直是给我一记闷棍。 几番恳询,简直就象请名角再度登场,一段西皮流水终于牵引出经年不变恨恨不绝的主题。我先自然是洗耳恭听,不敢稍有怠慢。后觉上当恨不得快刀斩此乱麻,解了这厄。我老父岂容我胡来,只允许抽丝剥茧,分条析缕,细细呵护这千头万绪的麻团。最后是我不得要领,败下阵来。老父心意已决,最后来一句:“不要问我到哪里去。”直到那晚我打遍电话满世界给亲友拜早年,才放心得知他老在我二叔家。老兄弟数二叔跟我爸长得像,可能在一起共述坎坷,追忆流年吧。 不要紧,东家不通打西家。于是我掉转方向对准我妈。听说我去接姥太座竟意外撞见负气离家的老爸,妈妈脸上未免一丝讪讪的。不过很快便理直气壮地数落起来,气高声扬时又夹一丝咽声,不觉岔了气,眼圈便一红。我一见势头不对,连忙临时改弦易章,顺着主旋律唱起了副歌,以增声势,又忙忙配上四十和弦,以丰富音色配合共鸣:“……我爸实在是,唉,一天到晚唱身世,他哪有你这么朝气勃勃充满生气!”眼看我妈面色稍霁,又趁势借风使舵,劝她让让罢,谁知她毫不受糊弄,一脸大义凛然,恩怨分明。 两人弄得我人仰马翻,气性都这么大,只能找机会东修西补零敲碎打。眼看农历新年要到了,这么鸡犬不宁红眉毛绿眼睛的叫人可怎么过这年哪! 没想到除夕前两天我回去一看,也不知怎么就云开雾散了,登时心宽气顺可以安心过年了。再想想这不是老章程吗?原先我在家时,一到过年每年必闹的套路嘛!与除夕放鞕守岁,元宵舞龙看灯,同为一俗,婚后这些年因多在婆家过年,所以对这旧例竟然生疏了。 和和气气除了旧岁,迎了新年,初二依例叔伯姑婶堂兄表妹的二三十口人齐聚我父母家,抵头膑足的热气喧腾地和乐了一整天。自这日起就开始轮流做东,年年如此岁岁平安。到了初四这天,大家又齐齐开往我大姑家。人到得差不多时,赶在午饭前急要码几圈麻将斗几回字牌的,一个接一个就问起来:“大哥还没到?”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姑父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追,又一趟一趟到门口张望,老爸电话里是虚以委蛇,两位如父如母的长兄长嫂却还是久不现身,不知又唱那出,我气定神闲地解释:“放心,又闹上了,过后自己好了——不闹一闹又怎么叫过年呢?”大表姐也跟着凑趣:“实在的,大初一那天我爸妈还闹一场呢。说起来笑死人,就为开不开空调,一个要开,一个要关,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总算赶在午饭前到了,大家这才松口气,看看二人气色,雨后初晴,还算不错。又论起前因,跟本就是幼稚园级,老姊老妹们各个劝一回又附合一回,幸好还没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平息了私愿,大家吃饭。偏偏我爸这时来一句:“早上吃得太晚,我就不吃了。”这回倒不是负气话,可未免太不象样,真成小孩不懂事了!我立刻夹着眉头严肃地制止了这场小小的无理取闹。 每年必闹的节目,那年代的父母们因受时代风气阶级斗争影响,一场家庭大战真象闹革命一样,上纲上线你死我活,小时候的我和弟弟常常被吓得如临末日,一到过节就经常被笼罩在红色恐怖之下。现在呢,时过境迁,外壳剥落可本质不变,我也长大了,再看看他们,怎么看怎么像小孩。
|
|
|
浏览次数:661--
|
----上篇文章:假装没感觉
----下篇文章:罗生门的长大成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