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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必须承受之轻
十月一日,王世友回家 十月一日,王世友回家。大早起来,坐了3个多钟头的车,又走了十几里山路,王世友终于回到了他生活了20多年的那个小山村。迎接他的是母亲堆满皱纹的笑脸和乡亲们艳羡的目光。 这是他外出打工近3个月来第一次回家。还没走到村口就远远看见隔壁三婶陪着母亲在等他。他快步走到母亲跟前:“妈,三婶。”母亲拉住他胳膊,“回来啦,走,家去。”三婶说:“大友啊,才会来啊。我和你妈等你老半天了。”三个人边说着边走。王世友问,“俺爸呢?”三婶说:“下地收苞米去了。大友啊,你可真能干,出去仨月就挣回家1千多块。”王世友腼腆又自豪地笑笑,“没啥,没啥。” 路过三婶家,三叔正坐在院子里扒苞米,“大友回来啦。在外面咋样?听你妈说没少挣钱哈。”王世友的母亲连忙说:“大友啊,你不在家,咱家里事你叔你婶都没少帮忙。”王世友说:“谢谢三叔。”三叔笑了,“那谢啥,赶紧家去吧,你妈给你做好吃的呢。”王世友说,“那三叔等会也家去,我陪您老喝两钟。”三叔“呵呵”地笑,“好,好。”王世友三个走了没一会,三叔的儿子扛着耙子回来了。三叔哼一声,“没出息。你看看人家大友。” 一进家门,王世友看见父亲已经从地里回来,正坐在炕沿抽烟。母亲说,“老东西,大友回来了。大友,和你爹唠会嗑,我给你做饭去。”说着和三婶做饭去了。王世友进屋叫了声“爹”,坐到长凳上。父亲点点头,没说话,“吧嗒吧嗒”一袋烟抽完,又装了一袋。 一会儿饭做好了,母亲叫王世友去请三叔,五个人坐下来吃饭。父亲仍然不说话,王世友就敬三叔,感谢他对家里的照顾。三叔连喝了好几钟,“大哥,大友有出息,在咱村是第一个出去闯荡。光这仨月就拿回来不少钱吧?挣了多少?我看娶媳妇也不用你们操心了。”父亲“哼”了一声,母亲连忙说,“哪能,儿子再出息,媳妇还得爹妈给说。”三叔三婶忙说“是”,父亲仍然沉着脸。 吃完饭,三叔三婶回家了。王世友掏出个存折交给父亲。父亲打开看看,有900多块钱,递给母亲。母亲笑着说,“好,好。大友,我给你存着,好娶媳妇。”父亲这时才开口说,“大友,财不露白,挣钱自己知道就行了。”王世友答应,“哎,知道了。”父亲说,“等会去你爷那看看。”王世友忙答应“好,这就去”,站起身往外走,母亲在后面喊:“早点回来。” 路过地垄头没人的地方,王世友找个苞米垛蹲下,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黄药水、几块纱布、一小卷绷带,挽起右边裤腿,露出昨天抬铁板时不小心划的7、8厘米长的伤口,草草换了药,向爷爷家走去。 “再就业” 李树德和村里人一起出来时,怎么也没想到打工生活是这样的。尽管夏天很热,活很累,但在工地当小工(一种工种)每天有20元工资,工钱一年结一次也没关系,毕竟包工头是同乡,知根知底,李树德本来很满足,就是有时候受工头点气也都忍了。但那一次工头喝多了酒,自吹自擂这群人全靠他养活,大家都说是,李树德说晚了点,被工头指着鼻子一顿乱骂,把李树德爹娘祖宗都带上了。李树德实在听不下去,转身想走。工头追上去拉他,他一甩手,工头一个趔趄。第二天,李树德就“下岗”了。 找活实在不容易,李树德没钱吃饭,天天找工头要欠的3000元工钱。工头推三推四说李树德向他借了多少钱,李树德拿出张报纸,上面登着南方一个19岁农民工要工资受辱、一气之下捅死4人重伤1人的事。工头火了,边叫“有本事你来”边追上去要打李树德,幸好被大家劝开了。李树德只好请一位在村里“好使”的大哥出面,又向工头赔礼道歉,才拿回2500元钱。 后来李树德又在一个大商场找了个力工的活,老板说,“你就负责帮顾客搬搬家具什么的,一个月600元,中午管顿饭。”李树德觉得不错,又勤勤恳恳地干起活来。干了快一个月,这天商场要换牌子,老板指了指一副小挂梯对李树德说,“你去把原来那上边的字拆下来。”李树德一看,那些字最高20多米,要把挂梯挂在5层楼的窗外,人踩在挂梯上拆。李树德心想,自己一个农民工,保险什么的待遇都没有,一家3口全靠自己打工挣钱吃饭。一旦自己出了事,看来老板最多给俩钱就打发了。于是脸上露出难色。 老板一看不乐意了,“怎么,不干就走,有的是人干。中国什么没有,人还不有的是?”李树德一想到没工作的那段日子,什么“失业保险”、“最低生活标准”都跟自己没关系,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腰上拴着根绳子,李树德爬到5楼窗户外的小挂梯上。一阵风吹来,挂梯一晃,李树德的觉得头晕,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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