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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 爱
茧 爱
(一)美丽的邂逅 2000年盛夏的一天黄昏,我漫步在后街公园的林荫小道上,丝丝晚风夹杂着点清爽犹如口渴的时候喝着可乐。心情轻松了许多,我是孤家寡人并不常来这个地方,原以为不过是个谈情说爱的场所,没想到还真是一个释放心情的好地方,选一处没人的长椅坐下,仰天沉思。 "对不起,借坐!"一个极富有磁性的男高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话音未落,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毫不客气坐在我的旁边,我并不是外向的人,所以我是一定要避开与这个家伙共坐一椅的机会,免得让别人误会,这是怎么了,理智让我马上走开,神经上我却慢吞吞好像要认识人家的样子,不可否认,他长得英俊威猛,给人一种安全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突然间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尴尬。真是老套!"噢,是吗?我怎 么没有印象。" 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的自己是一丝想走开的念头都没有啊!我整个人就像是粘在长椅上似的,在一个很老套的见面问候方式下不知不觉的和他尽长谈了几个小时,直至夜幕降临。 他是陆健,有一份我心中的神圣职业 人民警察。所谓我们的相识只不过在一次他陪同他的一位朋友--我们广告公司的一名客人来做广告效果图的。我差点忘了他就是那位让我们公司的几位女孩神魂颠倒的大帅哥。 "对不起,已经很晚了,我要走了。""是呀,真快,我送你回家吧。"陆健说。"不用了,很近的,难道还怕坏人拐了不成?"我诮皮的回道。"敢!有我陆公安在,反了他了?"我坚持不下,只好答应他,其实我很想。一路上,他说他在这之前,他早就认识了我,只不过是我不太注意他罢了,在每天上下班的途中,我们是同路,还挤过同一辆公交车呢。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的讯号。 (二)作茧 之后,我们通过几次电话,大概是互相问候一下,之间他曾向我暗示过:"不知怎么的,席月,我觉得和你有说不完的话。"我看过爱情小说,也写过爱情小说,大概这就是爱的前绪。我想了很久,像他这样的一表人材,有一份好工作,又安家在这城市中的确是很多女孩向往的准男友。而我呢?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份,一个广告公司的小人物。 再来电话,我不接。 星期天的晚上,刚刚做完手头的一个case,准备下班,忽然看见陆健正在和我们公司的几个女孩在一边有说有笑,我莫名奇妙的手心出汗,心就像是拿一根皮筋扎起来一样紧张,对他的突然出现我表现得手足无措,熟不太熟,陌生也说不上,第六感觉告诉我避开这尴尬的局面。所以我选择从侧门逃走,没想到被他逮了个正着,隔着人群"席月,你等一下。"丢下一脸愕疑的大家,直奔着我跑来。"有事吗?""席月,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我知道我从不敢奢想,包括简简单单的一次晚饭,看着一张张莫名奇妙的脸,我不想开始,因为根本就没有结果,我更怕从此以后给我的工作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必竟他是她们的梦中情人,大众偶像,而我只是一个丑小鸭,没有资格站在这个王子的左右。"对不起,陆先生,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呢,再见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满脸愕然的他。只听着身后传来:"哟,小黄呀,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人请吃饭哪!" 我很酷吗?不知道,我只是很清楚此时此刻我的心很冷也非一般地静。我的确很敏感,我虽然不能预知未来,但是我可以避免一场不必要的伤害。其实我心知肚明,我怕呀,我怕的是我只不过是这个城市匆匆来又匆匆去的一个过客,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个城市,我更怕我和他的交往最终只是成为他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不可能妄想成为主旋律的。 公车过了一站又一站,我坐了一站又一站,直至收班的师傅提醒:"小姐,您已经坐了一晚上,我们要收班了。"我这是怎么了,一看表已经是十点钟,我一步一步往家挪,看见我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越来越近,目标越来越清楚,是他,硬着头皮顶上去:"陆健,这么晚了有事吗?""为什么,为什么?"陆健问。"你怎么了,什么为什么?"我故作镇静的问道。"你妈不是等你回家吗,据我了解这个小院的人大概是一个也不和你沾亲带故的,为什么要骗我呢?""是呀,是呀,我是农村来的,我是个打工妹,我是个骗子,你满意了吧?"我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忽然陆健从身后拥住了我,我没有反应,只是任着泪水穿过我的脸颊最后淌在他的手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躲我呢?席月,我真的喜欢你呀,为什么不给我、包括你自己一个机会呢?"我的的确确是在逃避,我怕我会越来越喜欢他,可是逃来逃去只能让我更伤心,更想他,更喜欢他。我挣脱陆健,面对着他:"陆健,我答应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三个月的期限,如果你我能面对任何问题,我就答应你。现在请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陆健捧着我的脸:"只要你给我机会,不是见着我就躲,就行了,已经很晚了,我不打扰了,希望你做好接受我的准备。"边说边用手指擦干我的眼泪,"不过,你一定要配合我。" 近距离的接触,我发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烟草味,这就是男人味吗?他的手指碰过的脸颊这时已经滚烫,他的表白安慰过的心这时已经平静,我准备用一种新的态度来面对我的爱情。 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想得很透彻,爱了就爱了,痛了就痛了,谁让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有距离的人,这是我自作自受,我真的很累,有始以来第一次身心疲惫。 我试着用一种新的态度来面对我的爱情,我的生活,我的工作。 下班后,我欣然接受陆健的邀请,我们两人一起逛超市,一起在大排档吃夜宵,一起唱卡拉OK,然由他把我送回家,最后再接受一个深情的kiss。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并一口气写下了长达几千字的小说《遥远的爱》。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我从来就不知道爱的潜力这么大。 几天下来,我竟然发现原来我们公司的人还挺好相处,一年来,这是我没有发现过的,难道以前我太封闭自己了,太冷酷了,太在意了,所以我只能失去,没变的是别人,是这个世界,变的是我自己,对这个发现我很吃惊。"席月,经理找你。"miss黄微笑着向我传话。这是微笑呀,不是蔑笑,这是温暖的阳光,不是冬日的寒冰。 经理:"席小姐,你来我们公司一年了吧?最近表现良好,工作态度积极,又加上给A公司的设计方案深得客户欣赏,同时也给我们公司增加了一笔不小的收入,希望你能再接再励。这是这个Case的提成,并且公司决定你的月薪增加460元,你有什么意见吗?""这是真的吗,经理,我没有听错吧?" 好了,去财务上找王科长吧。 经理肯定了我不是白日做梦。 我竟不觉然的拨通了陆健的手机:"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板给我加薪了,并且还有奖金呢,今晚,老地方我请客。"电话那头陆健:"好,老地方,七点不见不散。祝贺你!" 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遮掩不住的幸福和喜悦。 和陆健的约定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显然爱与被爱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动力,是一种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良药。可是三个月之后又是什么局面吗?如果我们真的相处得很融洽,我是不是就必须承认这份爱。事实上在我心里早就默许了他,也默许了这份爱。 (三)自缚
我和我的爱情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我的骨子里深深的自卑,这让我无法面对我和他的未来,和我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未来。我怕我不能适应他和他的世界,我也怕他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爱上的人竟是那样格格不入, 在他的世界里相形见绌。 我知道我的一切烦恼全是我自己找的,可爱情又何尝不是自找的烦恼?我给自己划个圈圈,他在外面,我在里面,我需要不只是时间。他能经得起世俗的考验吗?他的父母能允许他娶一个外地女孩吗?最后的结果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罢了,我真的不敢想,只想在这三个月里头,我可以心无顾忌的去爱,我没有信心,我没有把握, 我只想珍惜现在的分分秒秒,约定过后也许就形同陌路了,不过我只想拼命拼命地留住现在的点点滴滴,让记忆的摄像头记录每一个爱的细节。 和每个恋爱的故事一样,和每个恋爱的节目相同,和每个恋爱的幸福相似,不同的是我的恋爱早已预示了结局,不同的是我的故事结尾是伤、是痛、是别离。 我们漫步在初识的后街公园,明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彼此默默无语,走到长椅前,"席月,我想清楚了,星期天我就把你介绍给我爸妈,我希望早点得到父母的支持。"我的心一紧,"健,你别逼我,虽然我在试着接受这份悬殊的爱,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见你的父母,让我想想好吗?""还有什么好想的呢,你别跟我提 悬殊 两个字,太可怕了,我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我也是平头老百姓,你是不是在找借口,难道你不爱我吗,你不快乐吗?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陆健看起来比我更紧张。是怕失去我吗?我在他的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的心里很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健,这几天让我清醒一下,星期三我给你回音,好吗,我必须有一段时间来消化。" 爱情一旦介入到实质性的婚姻,就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了。我知道我一定要见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一定会知道我的过去,或者说,我的家庭背景。我一定要重新揭开那让我曾经在夜里哭醒的过去。 两天来,我想得很透彻,我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属于他的应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城市小姐,而我只属于那个有着我父母的小县城,最起码在那里我能找到平衡。既然我不是可以那个陪伴陆健一生的人,我就得选择一种方式来分手。 毅然决然地写下:" 陆健,对不起,好想说爱你,但我是不能爱你的人,三个字份量很重,我很累,相信你有一天会明白我的,你不是说过我属风吗?就让我随风而去吧,祝你找到你的真爱。"然后把我们的合影一分为二,把他的一半和信一起寄出去,收拾好我的行李,然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妈妈说的对,家里才是最温暖的,在那个小县城里我已联系了一家广告公司,虽然月薪仅是这的三分之一。 回到家告诉爸妈自己在外太累了,有点想家,所以决定回来发展,显然父母都被一向诚实的我骗过去了,第二天便去新公司上班。 办公条件差了点,薪水低了点,激情少了点,不过这个地方让我有一种很轻松很平静的感觉,少了大城市的喧哗,多了一些小城的平静。 (四)破茧而出
一个月又过去了,我没听到任何关于陆健的消息,有点释然,有点失望。必竟我是真的爱过呀,就让我为陆健祝福吧。 时间过得我已经闻到了年的气味,全城上下一片热闹,习惯了大都市的繁华,小城的庙会一样不能填补我这颗空白的心,陆健说过我是属风的,这时候我才真正的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家里,妈妈小心的问:"小月,快过年了,不去省城看看你以前的朋友吗?""妈,我不去,我在家陪着您,我哪也不去了。"我不想让妈妈为我操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第二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请问,你是席月吗?我是陆健的同事,陆健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恐怕 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我的心在加速的跳,手在抖,全身上下就像冻在冰箱里一样发冷。"妈,我有事出去几天,您别担心。"我跑着去了客运中心,坐在车上我还是悬着一颗心,陆健会不会 他是那么的优秀,任着车上的乘客好奇的看着泪水琏琏的我,我满脑子里全是陆健的身影,我不敢想我曾经深爱的那个他,到底怎样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推开病房,我呆了,几个护士忙着陆健给他退烧,身边守着几个民警,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在我走向病床的同时,我发现他们不约而同的都给我让了开来,陆健的同事兼好友黄冰: 席月,你别激动,他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医生已经给他做了手术,胸口的血是止住了,可是 你陪陪他吧。 一挥手他们都相拥着离开了病房。 这时的我很平静,我捧着陆健的手,我不要他离开我: 健,你醒醒,我是席月,我来了我不走了,我来看你了。 告诉自己要坚强,我要让我心爱的人健健康康,我要让真爱来使他康复。我就这样守着他,等着他,如果说这是陆健对我离开的惩罚,我认了,但是我要一个健康的陆健。医生来了, 小姐,陆警官吉人自有天相的,你别着急,一旦烧退了,他很快就会醒的,只是,只是恐怕----如果康复不完全,就会落下病根。所以请你们不要再有什么事来刺激他,好了,你和你的公公婆婆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只留一人护理就可以了,全家人耗在这也不是个问题,他们两位老人家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吃不消的。 好心的医生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对了,门外面守侯的老位两人家自从我来了以后就一直守在外面,我还没有打过招呼呢,我没有想到我和他们的初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景下,现在陆健是这个样子,就算为了心爱的他,我豁出去了。 调理好情绪,想好了台词,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去,我看见两位老人家相拥着坐在那,他们是那么慈祥,他们好像我的父母一样那么可亲。 咳,咳,叔叔,阿姨 孩子,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小月。 陆健的母亲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阿姨,只要您愿意,您叫什么都可以。 好孩子,你坐下来,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这回我得面对现实了,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陆叔叔的身旁, 小月呀,你和健儿的事我都听黄冰说过了,相信我们,我们虽然都已经年老了,但是我们的心可不糊涂了,眼睛也不花,我们虽然就只有健儿这样一个孩子,他从小非常听我们的话,我们也是什么事都依着他,不过健儿很懂事,不是盲目的听话,他有自己的主意,而且我们也并不想做一对令人讨厌的父母,对不?只要是他看中的我们没有任何意见,我们很相信他的眼光,小月呀,收起你的警备,收起你的顾虑吧,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做我们家的一份子,除非你不喜欢我们的健儿啦。 不,不,叔叔,我----我----我。 好了,孩子,今天我们就算谈判成功了,等健儿醒了以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他,就说他们的父母不辱使命。 叔叔,阿姨我,我 是不是 有没有 我 我 嗯,请您们回去休息吧,等陆健醒了以后,我会通知你们的,这就让我守着吧。 底气是足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我怕我怎么面对醒来的陆健。
(五)化蝶
送走了两位老人家,带着希望,带着紧张,带着信心,我回到了病房,陆健的额头已经渐渐退去了灼热接近正常体温,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下一篇小说的题目《融》,我想我的一切灵感均来自我深爱的陆健,其实在每个小说的结尾我都替自己安排了一个个不同的结局,到最终我也说不清真正的自己会是什么结局。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这么帅,就算是一副病容也这么吸引人,可为什么他却偏偏看上这么平凡的我,难道这是缘份吗?既然这一切都老天注定的,这一回我是怎么也不会逃了,我再也不会做违心的事,因为我也的的确确的爱他、喜欢他。一种冲动使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吻了一下熟睡中的他,悄悄的在他的耳旁说: 陆健,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月儿,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健,他醒了 他醒了+ 医生 护士 医生,陆健醒了, 不错,如果没有什么事,两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出院了。噢,千万要记住,不要激动,不要受刺激。 医生没忘了再叮嘱一番。 医生,真的没什么吗?他好了吗? 我不放心的问。 席月,你什么意思呀,你希望我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呀。 陆健显然是没问题了,不然他是不会这么问的。 是的,我再重复一遍,好了,没问题了。 医生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病房里又剩下了我们俩, 席月,过来,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对不起了,我又没有希望你怎么的? 不对,是在这之前的那一句。 陆健拿话逼我, 我说了,我说,我说什么我已经忘记啦。 心里是很清楚陆健的想法,所以我再次自卫, 你,你说话不算数,好,我这就出院,你别管我了。 说着,他挣扎着就要起来, 哎哟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停留 不要激动,不要受刺激 , 我爱你 我脱口而出。 陆健像是吃了镇定药一样静静的看着我,我还有什么顾虑呢?明知道自己是爱着眼前这个人的,帮他躺下,他却顺势来吻我,把一切抛开,我主动迎合他,泪水模湖了视线,爱一个人好难。 月儿,你知道吗?我等你这么一句话,等得有多么辛苦吗?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吝啬说这三个字,是不是如果没有我差点牺牲了,你也不会再出现,你真狠心。 我分明看到健的眼眶里有一种透明的液体在打转,我的心很疼,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伤了陆健。 转自:雨后池塘(www.YuHou.net) 一个无风无雪的早晨,阳光透过窗玻璃直射到房间,陆健躺在床上看书,我就这样看着他,想着我们的故事,我和我的爱情跨越了一个世纪,真的很长,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很满足,长厢私守应该就是这样吧,就这样无波无浪,就这样平凡,就这样安静,就这样幸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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