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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黄玫瑰!
作者:SOHO特区网
-上传日期:2022-1-8 |
纽约的黄玫瑰
刘树英/译
下雨的午后趴在吧台上,听Chris Brown的歌,想起那天酒吧里的灯光和你感染新冠肺炎后痛苦的表情,感觉像是某个蹩脚的演员在装腔作势。我也笑得很假,为了掩饰,只得连续喝你点的清酒,不料喝得太猛被辛辣的清酒呛到了。咳嗽的时候我眼泪汪汪地寻思:难道我也感染新冠肺炎了吗?于是我红着眼说:“我很好,这清酒都让我笑出眼泪来了。”
“这个人叫梅尔托美,嗓子很性感。”这是你那天说的为数不多的一句话,我记得,一直记得。
然后,我们穿过纽约的第五大道并排坐在路阶上,我们开始聊天,于是我开始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一只叫迈克尔的忧郁月亮。你时而哼唱着梅尔托美的《忧郁的月亮》:“忧郁的月亮就是我,你看见我孤身独影,心中没有一个梦,没有一个爱……”。
你说忧郁的人应该喝茶。在一家仿古的中式小茶室里,你帮我点了玫瑰花茶。美国的年轻人不相信新完疫情,依旧在休闲或娱乐场所自由活动。午间阳光在窗上移动,玻璃杯变得很通亮,有点刺眼,我用手挡了下阳光。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克诺特,那个曾经说爱我的法兰西男孩。瘦高的个子,白净的脸再配上一头枣粟色头发,戴着一副Nicholas的耳坠和手链。是克诺特,没有错;他去年感染新冠肺炎后,回法国治病又回美国了,我却不知道,我不禁在五月的午后打了个寒噤。克诺特,一年不见,你还认识我吗?为什么我看着你从我面前走过,你却毫无知觉,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看得痴了,玫瑰的花瓣在玻璃杯里轻轻地荡漾着,然后以绝美的姿势坠落,就像我的心情。
“咦,你哭什么呀?”忧郁月亮歪着头,看上去很好笑。我没有表情,呷了一口茶,没有品出眼泪的味道,但是感觉自体内有轻度炎症,我想也许这个时候该喝爱尔兰咖啡。
“喝咖啡是有哲学的,喝咖啡的女人是精致的。”忧郁月亮点燃一支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完美得像变相怪杰的杰作。
在烟雾背后,我仿佛又看到克诺特,一个人坐在四月的太阳底下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他一直背对着我,久久的,直到烧完三根Dunhill,他才转身直直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地回法国了。有一天,他来电话说法国的寿司很干净很便宜很好吃,难道他没有住医院内治疗新冠肺炎?但等我赶到法国的时候,他却打电话说米兰的炒锅很雄壮很爽,但要1000欧元一个。我在纽约大学的宿舍里吃方便面,而克诺特却在威尼斯的厨房里做DIY威尼斯面包,我想我是永远也跟不上他飘忽不定的脚步的。也许几年后我去了威尼斯,而他已经在法国的免费大学研究他的女人和浪漫了。
忧郁月亮说给我弄点好玩的,结果用塔罗牌算出的命却表示我是一个彻底的“愚者”,像青蛙一样活在自己的浪漫小屋中,克诺特也永远不会光顾这种小屋!
夏天到了,沉陷于疫情大流行的纽约,在一场暴风雨后的清晨,北美梧桐的叶片落了一地,那一只只死亡的蝴蝶就像疫情中离别人世的感染者,美丽地告别人间。我双手插袋,伴随挥之不去的郁闷心情踩着满地的落叶做深呼吸,想象可以呼吸到遥远的北方零下十五度的空气,但是沉痛的咳嗽连续不止。送牛奶的大哥的摩托车开得飞快,“嗨!苏珊小姐,起得真早,你的牛奶!”
“谢谢。”我插好吸管,“怎么今天晚了半小时呢?”
“嗯!我和感染了新冠肺炎的女朋友分手了,昨晚睡得不好……你呢,你男朋友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低头喝牛奶。
和克诺特认识三年了,三年前是什么样子,我开始陷入沉沉的回忆……
刚从中国上海到美国纽约留学的我,因为无聊而迷上了灌篮高手。放学时就在学校篮球场看学长们打球。9号学长投篮时总喜欢把舌头拉得老长,不投篮时就拼命嚼口香糖,有很长的睫毛,是我见过的男生中少有的。若干天之后,学校文学社出了一期“克诺特专辑”,刊登了几篇另类的文章,挺有看头,包括《菲丽丝》,《女人男人和浪漫》,《罗马大帝在浴室》等。后来知道克诺特就是那个9号学长。克诺特很瘦,是所谓专家称之为缺铁缺锌缺钙的那种。头发很短,用他的话说是头发短见识长。另外很黑,他说他是阳光型,我说是中国的淑女型。他喜欢穿背心、板仔裤和跑鞋。我是在一个女生进行生日party的时候认识了他。有一天,我们一前一后沿着长岛海边栏杆无声地走着,走到一座休闲亭时,正值夕阳西下,他在玫瑰色的天空下低声说:“这叫落日亭,也叫情人亭。”于是在走下情人亭的时候,我们便变成了情人。
克诺特曾经说过,他想象中我应该在圣诞里围一条红色的围巾。于是在去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我围着红色围巾约好克诺特同去逛街,当路旁的枯树忽然亮起了彩灯时,我忍不住哭了;因为克诺特说他感染了新冠肺炎,而且病情比较严重……现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想象我的样子,他在哪儿呢?
我哈着白热气,走着以前一起走过的路,下一个路口,就是我们一起交换圣诞礼物的地方。
我走进礼品店,听说那儿的许愿树很灵,只要把写好祝福的卡片挂上去,愿望就会实现,我挑了张卡片,写上:“Knott:Merry Christmas!——苏珊。”
那个寒假我一个人去了长岛情人亭。中午的时候,买了一盒鱿鱼饭,算是给自己过了生日……这是个分离的地方还是重逢的地方?直到黄昏的时候,我擦着被雪冻住了的泪水,走进了地铁。地铁到站的时候,我忽然希望有人在出口接我,握着我的手,告诉我再也不离开我了。我在人群里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回家的路。在我开始喜欢札幌的时候,我就必须离开了,就像我发现喜欢克诺特时,他就离开了我。
回到纽约已经很晚了,走出车站的时候手机振动了,生日快乐是忧郁月亮发的。刚想回信息的时候,却撞到了一大把玫瑰:黄玫瑰。我一惊,好象黄玫瑰是代表友情的,于是稍稍松了口气。忧郁月亮对着我傻笑:“傻瓜,你终于回来了,怎么那么晚啊!真让人担心。”我心里一热。这段日子,我不是一直在期待这样的一句话吗!?一前一后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忽然以为那就是克诺特,直到忧郁月亮忽然转身说“到了”,我才醒。
“我们?回家吧……”忽然听到这样的话,我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真的好温暖,久违的温暖。我心里又一阵疼,仿佛听见克诺特的声音:“我们,回家吧。”
“昨天我做了核酸检测,也是阳性。苏珊,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科学,积极参与隔离和治疗……”忧郁月亮拥着我说。
我已经快想不起这种男女热拥温暖的温度了,手里的黄玫瑰不经意间掉到了地上。“你怎么了?”忧郁月亮看着我。
“我有点累了……”其实,我的新冠肺炎让头开始痛了——但是我的爱情也有病了。于是跳上一辆的士,扔下忧郁月亮一个人离去。我进了一家常去的酒吧,那里有好喝的啤酒和梅尔托美的音乐。但是,今天梅尔托美的嗓音像枯叶断裂,声嘶力竭。
年轻人根本不在乎疫情。酒吧中人员拥挤,灯光昏暗,我却依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以前一起玩的一个学长。“这么巧,学长。”我打了声招呼。
“苏珊呀,来一起坐,克诺特回来了。”
“克诺特?!”我呆了。
“是啊,他并没有染患新冠肺炎,那是哄骗人的。他出去接他女朋友的电话,他很快过来……”
我只听到两组三个字,再也听不进了:“哄骗人”,是哄骗我吗?而“女朋友”又像一把利剑深深扎进了心里。
克诺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尴尬地笑了笑。他没有说话,拿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后面是克诺特沉思的脸。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着我和他的过去,与他和另一个女孩的现在。
因为同时在我心里,也想起了我和他的过去,与一个人在车站的忧郁月亮,还有掉在地上的黄玫瑰。
我突然想到:忧郁月亮在车站一直等我从长岛回来,然后对我说“生日快乐”。我瞬间知道了我要做什么。我把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问克诺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11月28日……美国的感恩节?”
“不!今天是我生日。”我冷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门口的时候,一卖花的小女孩拦住了我:“姐姐,圣伊丽莎白医院门前有个哥哥让我把花送给你。”
在接过玫瑰的一刹那,我向圣伊丽莎白医院奔去,因为我忽然感觉到:由黄玫瑰组成的花束其实也很好看……
译据美国杂志《大学生活》2021年1月号
原文作者:《纽约时报》专栏作家荷西·乔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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