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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乖,谁比谁更神经
作者:SOHO特区网
-上传日期:2022-1-18 |
我的乖乖,谁比谁更神经
口述:文彬撰文:王志成
我原先并不知道尹娜有裸睡的习惯,也不知道她叫尹娜,更弄不懂她怎么会睡到我的床上来。那天很热,年少气盛的我脾气特冲,因为又被一个老板炒了鱿鱼,又失业了,就喝了点威士忌,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上海崇明岛那套两房一厅的出租屋,床上就躺着一个人。起先我还以为是包租婆的儿子,就把被子一掀,愠愠说:“喂,你躺在我的床上干嘛?咦……”
就看见了赤条条的她。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赤裸的青春美丽酮体,一下子愣在那儿。
她大概听到了吵声,不耐烦地打着呵欠坐起来,揉揉眼睛迷茫的看到了我,立马恼怒地刮了我一巴掌:“流氓!”然后才抓过床单裹着水嫩嫩的身子,一边奔出去一边用标准的南京话呵斥我:“看什么看,我的乖乖,没看过女人啊,神经!”
“神经”就是神经错乱或者神经病的意思。我摸着火辣辣的脸一下子清醒过来。明明是她“神经”,鸠占鹊巢了还骂我是流氓,并且裹了我的床单从我的卧房里出去又扎进了我租的另一间工作室,还野蛮地“砰”一声把门关死!乖乖咙的咚,这还有道理吗?
我正火呢,包租婆进来哈腰说:“文先生,请原谅,没征求你的意见就把另一间房租给了她。她是南京来打工的,搞美术的大学生,叫尹娜。都好几天了,还租不着房子住,睡了好几夜的崇明码头船坞啦,唉,蛮可怜的。她在你的床上睡觉,可能是一时贪图你的卧房有空调吧,这样也好,你每天都有美女陪伴,又每个月可省下500块。如今挣钱艰难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文先生,退一步天高地广,让一分海阔天空,你俩就凑合凑合着租住吧。”
“真是神经!”我气得没差点要把包租婆给嚼了。我想,与这么一个神经的女子“凑合”为邻,日后“神经”的事儿多着呢。
过了些日子我才从包租婆的嘴里断断续续了解,尹娜来自南京六合区的小河村,已到上海几年了,先后在徐汇、长宁、普陀、闸北、虹口、杨浦、卢湾干过商业美术,不断地跳槽,大概和我一样,还没有掘到第一桶金,才辗转沦落到崇明岛,打算找一份工资高的制作电脑动漫画的工作,她在南大就是攻的这个专业。
果然我们之间不断发生着“神经”的事儿。
我又找到了外企文秘的饭碗,正准备穿那件华伦天奴的名牌衬衫去面试,谁知翻箱倒柜过后,我的华伦天奴已穿在尹娜的身上!她说她也在一家网站应聘了一份制作网页动漫画的工作,“嘻嘻,反正我的衣服泡了一大桶,好几天都没洗,已无衣可穿了。乖乖咙的咚,想不到这件行头正合我的身呢!咱们孤男寡女的都是熟人啦,你不会介意吧?”
我说:“你真是神经!”
她想了想,饶有兴趣地说:“乖乖咙的咚,现在还有谁是不神经的呢?”
我倒是给她呃住了,真的,现在不神经的人的确很少了。
过了几天,我就逐渐发觉,早上匆匆上班时,她常常穿着裤衩和乳罩就敢跟我抢洗手间,不但乱用我的黑人牙膏,而且还错用我的三笑名牌牙刷。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最要命的,是她竟然把色彩缤纷的各种裤衩、乳罩、吊带衫一股脑儿全晾到我的窗口上。我婉转指正,她却笑嘻嘻说:“别假正经啦,我的乖乖,你就当看黄色录像嘛!”
我正要发火,她却问:“喂,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我没好气说:“本人尊姓文,大名彬!”
她瞪瞪眼:“乖乖咙的咚,还真是文质彬彬。”
一天晚上,我下了班正在洗手间的澡缸泡热水过瘾,她却在“砰”“砰”地拍门说:“快点,尊姓文,我的大、小二便都快要憋破啦!现在我叫一、二……”
我说我才刚刚开泡呢。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砰”地一声踢开了门撞了进来。我的乖乖,我想这人怕真的是神经了,连忙拉过淋浴胶布遮挡,身子沉到浴盆水下。
礼拜天在租房里给某杂志写专题稿子,我中午煮了一锅粥,准备吃到晚上的。谁知道一揭盖她就一旁坐下来,起碗用筷就吃。乖乖咙的咚,她瞪了我一眼:“望什么望?不就是一碗粥么?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啦。”我怏怏不乐。她却吃得蛮香,一边问:“喂,你有女朋友吗?”我说还没有。她说:“我说尊姓文哇,都是天涯沦落人,小妹我这人还是挺开通的。你如果带了鸡(妓女)回来过夜,只要把你的门闩紧了,不大声叫床就行啦。”
我真想刮她一巴掌。
今年中秋节放假,我正在卧室为公司准备文件。半夜,尹娜的房间响起了争吵的声音。我正烦恼,她来敲门。我让她进来的时候,乖乖咙的咚,她是穿着一件半透明的性感睡衣,看得出也没戴乳罩。她哭丧着脸说我要在你的房里睡一夜。我说你这么神经怎么行呢?她说我的乖乖,你说行就行不行也行,如果真的不行我就要杀人,或者去放火。然后就上了我的床,拉过床单,褪去睡衣,赤裸而睡……我的乖乖!
这时我闻到了佛罗蒙香水与白酒混杂的气味,此前是没有的。
乖乖咙的咚,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神经?!
她说:我的乖乖!我是病急乱投医呢,你也睡吧,做厅长也行,地下睡也行,一起睡也行,我不会介意;但你千万别想人非非,否则哼哼,除非你想做阉公的啦!
我简直气疯了,说你这般胡闹,总得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她嘟嘟哝哝说:我的前度男友来了。半年前他另结了新欢,就把我给甩了。现在玩厌了,他又想回过头来复合……哪有这便宜的事呢,是不是啊尊姓文?乖乖咙的咚,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跟他早就没有感觉啦,分手了就别再来烦我。我把他给灌醉了,还在酒里下了安眠药,大概要到明天中午才醒……喂,尊姓文,我心里慌得很,你会弹吉他吗?咱唱个歌子来解闷吧。说罢她神经抓过我床头的吉他,边弹边唱了起来: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我的乖乖!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我的乖乖!
为了宽阔的草原,我的乖乖!
流浪远方……乖乖咙的咚……”
在这神经式歌声的荡漾中,我很自然地起身走出房去。窗外正是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有一种十分凄美的响声。
她说得不错,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唱起或者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离愁别绪,以及对这座东方大都会滋生一种飘浮不定的流离感。
那一夜未眠,我只能靠在大厅的沙发上抽烟……
那男人走了不久,尹娜就变得不那么嚣张了。我对她的同情也一点点变成了好感。有一天她从跳蚤市场买回了一台洗衣机,兴冲冲对我说文大哥,今后咱俩都不用手来洗衣服了,除了内裤自己洗防止交叉感染外,所有的衣服都可以让它来洗啦,可以腾出手来赚钱了,我的乖乖!
乖乖咙的咚——我很是有些感动。世界总在变啊,不是现实改变自己,就是自己改变现实的。不过,她人懒,也因工作的关系常常很晚才归来,都是我洗衣的时候多。这还不打紧,有一回洗扯坏了她的一件红色的乳罩,她说我的乖乖,知道不?这叫蒙娜丽莎柔性圆珠按摩型国际品牌,800块一件的,晓得么?看你多猪头呢,乖乖咙的咚!……
我说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呢,我的乖乖!
我气得三天都没有睬她。
三天后,一向心高气傲的尹娜竟然神经似的来求我了,乖乖咙的咚。
她说他们七八个来上海淘金的南京六合籍同学,嚷嚷着要搞一个聚会,规矩是每个人都得带上自己的另一半,不管是恋人还是爱人。届时还要竞选出一对最佳情侣。她病急乱投医,就想抓我的壮丁“……我想你面对这么个孱弱女子的诚恳请求,是不会忍心拒绝的吧,我的乖乖!尊姓文?”
我说我不会跟你一块去神经的。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汪了,一边打开袋包掏出一件件男用名牌晚礼服、贵重手饰、领带和皮鞋,一边哀求说文大哥,就当帮你六合妹子一回吧,要不人家会瞧不起我的。完事以后,这些都归你老人家啦!我知道以前很多地方得罪了你,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你是君子不是小人,帮帮小女子吧,好大哥!……
一个热血汉子对一位野性女子的诱惑性请求,是很难拒绝的,不信你试试看。
于是,那晚我神经的鬼使神差跟着她去了。
当我们手挽手很酷地走进了他们中间,立马鹤立鸡群般艳惊四座。她的同学以一种非常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和尹娜……我的乖乖!……乖乖咙的咚……那些同学们一阵惊嘘。当时兴奋而幸福的尹娜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感,同时不忘对我投以感激的微笑。当我们如惊鸿般翩翩起舞,掌声又不时爆发。谈笑间,她竟然很亲昵但又很随便的对她的同学介绍我:“这是我的男朋友!帅不帅哩?”当人家说简直是帅呆了的时候,她便忘情地拥着我足足长吻了30秒钟——乖乖咙的咚,我们由此荣膺得了“最佳情侣”奖。尹娜激动中变得十分美丽可爱,真的让我心动了好些日子。
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对尹娜有了一种朦胧的、但是非常难舍的感觉。
我的乖乖!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不过,飘泊的日子让我对上海始终怀有一种融不进去的感觉,不管我如何奋斗和拼搏,它好像始终不肯接受我——这座别人的城市。有一天,在故乡当了父母官的同学来信,要我回到老家南京大厂区去帮他的手,正留着位置给我扛公务员的铁饭碗呢,我决定回去试试。在上海打工挣钱的确太艰难了,我想了整整一夜,才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尹娜。我的乖乖,她愣了好一阵子,才认真地说好吧,现在又是你神经了,那我明天去送你的火车,还送你一件礼物——咱俩毕竟孤男寡女相处过。
我的乖乖,第二天下午她真的送我从崇明到上海火车站,又送我上了往南京的那趟D312动车,并在车上帮我找到了我的位置,她还不想走。我哪里知道她会有这么多的唠不完也唠不懂的话儿。直到火车开了她还坐在我的身边。
我惊叫说尹娜,你神经啦,火车开了!
她说我没神经,我还没有送你礼物呢。
我说什么礼物?我的乖乖,你快说啊。
她抬起头,轻轻地说:这礼物就是我呀,你要吗?不要就随手扔掉算啦。
乖乖咙的咚!我一颤,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的乖乖——这个神经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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