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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曲婚外旋律
| 作者：SOHO特区网
-上传日期：2022-1-18 |
我的一曲婚外旋律
刘树英/译
对着镜子，我偶然发现我是那么标致、那么韵称。虽然四十岁了，但胸、颈和双肩仍呈现出匀称的美丽线条，连腰身也没有因生儿肓女而变粗，仍纤巧婀娜似秀丽的柳枝。只是丈夫罗蒙对这一切似乎熟视无睹。今天是我的四十岁生日，丈夫正在为我张罗着生日宴会；我叹了一口气，换上一件镶着翠边的白色莎丽服，并佩戴上配套的绿色耳环。这时，罗蒙走了进来，说：“你准备好了么，马俪？客人都到了。”
我与罗蒙的工作都在音乐学院，他是院长，我是民乐系教授，因此同行来的客人很多，有音乐家、作曲人、歌手、文艺界官员、国外音乐友人，还有罗蒙的同行副院长们。我穿梭于客人之中，跟他们打招呼寒喧，不熟识的则由罗蒙一一向我介绍。罗蒙还在向我介绍着：“……俄罗斯音乐家……也是本学院新聘名誉教授的卡拉斯基先生，在中俄文化交流年之后，他将代领莫斯科歌舞团去世界各地访问演出……”然后就招呼别的朋友去了。
我没有听清罗蒙的介绍，是因为我被这个卡拉斯基先生吸引住了：他长得挺拔魁梧，双目灼热明亮，仿佛是一个正在搂抱和抚摸我的凝望。他俯身跟我讲话，其实毫无必要。因为我个头也很高，达到他的嘴唇。他说：“多美的客厅！”又说，“多美的女主人！”说这话时他压低了声音。我心中一颤，垂下眼帘。我说：“谢谢。”然后问，“你要上哪儿？刚才罗蒙说……”他笑着打断我的话，“唔，还未定下来。美国，或者欧洲。管它呢……”谈话中他还有意无意地说他仍独身一人，因为一直末遇到意中人。他的语调和眼神分明是向我示爱。
其实，他是我的外国同事。今天则不然，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感觉就像平淡生活的五线谱里，一下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音符。我心里一阵幸福地慌乱……
晚宴开始了。气氛欢乐，菜肴供佳。我不时将视线投向卡拉斯基就座的方向，希望截住他投向我的目光。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迟了。卡拉斯基和其他客人一样，彬彬有礼地与我和罗蒙握手道别，说些感谢的话。然后走了。我问自己，我想要什么？
罗蒙看上去显得疲倦。“我上楼了。”他说，“你的生日宴会搞得很不错，对吧？”我点点头，说：“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我看着他进了屋子。我们结婚已经十五年，他比我长十三岁；婚前他是一位文儒多才的老师，婚后是一个可靠的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们实实在在地生活，睡觉、吃饭、上班……举行宴会舞会。但是，罗蒙与我一直没有激情，他的激情哪去了呢？
第二天早晨，一切开始周而复始。下人们忙饭的忙饭，打扫的打扫，我也该送孩子们上学了。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喂，”我说。那头的声音轻柔温软：“你别生气，马俪。我实在忍不住，非得给你打电话不可，是否可能……”我的心怦怦地跳，我不知说什么好。那声音又说：“你在听吗？我们能见面吗？我能请你吃饭吗？”他说了他的名宁，其实他晓得我知道……所以，不是我的想象。我抑制不住地兴奋。我不假思索地说：“好吧。只是现在……不行。过一会儿再打电话给我吧。”
“什么时候？”
我想了一会儿。我需要周密计划。我说：“三天后吧。”然后，我按下手机的红键。
我没有分析我的行为。我只感到一阵醉人的快乐，似乎飘荡在一曲优美的音乐旋律之中。如果有人问我，“你希望从约会中得到什么？我将无以回答。我只知道我想见他。
卡拉斯基如期打来了电话，我们约定在某酒店门口见面。这种密谋的感觉真令人兴奋，就像那快乐的音符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润滑剂。
我盼望的那个晚上终于来到。罗蒙参加会议去了，要第二天才回来。一切顺利进行。我驱车到了约定地点，卡拉斯基己先到一步。他邀我进了他的车。我们漫无目的地缓缓驶着车，一路上不停地交谈。卡拉斯基很健谈，更富有俄罗斯的幽默，让我感到非常快乐。我们在湖滨停了车。他取出一瓶酒，给自己和我各斟了一杯。我有点紧张，不知下面将做出什么。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们只是交谈。在驱车返回的路上，他才轻轻揽住了我的肩，仅此而已。但是我嗅到了他身上特有的一种令我陶醉的男子汉气息……
从此以后，只要有可能，我和卡拉斯基就会有这样甜美的约会。有时，我也担心被罗蒙发现。但是，他会发现什么呢？不就是和一个男人同乘—辆车？！
我和卡拉斯基就如此这般幽会持续了二个多月。有一次，他显得不在意的样子对我说：“对了，我有一个朋友要外出度假一周，他的公寓空着，我们下次到那儿坐坐如何？总比在汽车里适意。”然后，他第一次吻了我。我也非常激动地同意了他的建议，并回了他一个吻。但后来，我有点儿疑虑——不是道德方面，而是实际问题：如果行人看到我进出那个公寓怎么办？我穿什么内衣呢？
我已不是一天真少女，我知道进那个公寓意味着什么。然而我想去，想去尝试并享受我的一曲婚外旋律。毕竟，第一步老早就迈出了，这一切就是自然的结果。我突然想：我想为了卡拉斯基而放弃罗蒙和家庭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我想两者兼得：一个是丈夫，另一个——应该面对它———是情人。
那晚，罗蒙去委托人那儿商量事情。我早早打发孩子们上床睡觉。然后，我和卡拉斯基在约定地点见面，接着又驾车跟着他的车来到了郊区他朋友的公寓。这套公寓房很不错。他领我看了客厅、厨房、卧室，然后和我喝了一杯酒。乘着酒兴，他迷人地笑着，将我拉进他的怀里，吻着我。他的手摸着我的睑颊，然后是脖子，然后是肩，然后是……
“你真美，你是典型的东方美人……”。“东方美人”？突然我想：我随他这个洋男人到这儿来究竟想干啥？东方女人固有的自尊令我猛地跃起，就像戏结束了灯也灭了一样。我的举动显然让卡拉斯基受了窘，他的脸上露出一半色迷一半惊讶的神情。他试着再次靠近我。我看着他，随时准备又一次跳跃。我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他是一个情场洋男老手，而我则是一个不甘青春逝去的东方中年主妇。
这时，卡拉斯基有点恼羞愠怒地扑上来。我转身一闪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摇摇头：“对不起，现在我醒悟了，我不能给你！”
说这话时，卡拉斯基木呆了，而我心里则如释重负。对我而言，用这个音符给自己谱的曲子已经完成。如果将它再放到后面的乐章，就会变成杂音了。
我转过身子，朝门口冲去，一句话也没说。拉开门、奔下楼、钻进车子、发动引擎。我没有理会卡拉斯基的呼喊，把车子开得飞快，像疯了一样。进了我家的小区，罗蒙恰好也到了家。我正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我这一晚的去向，他向我伸出了手，搂住我的肩膀，一语不发地将我送进了卧室。唔，直到我进入了梦乡，他也没有询问我这一晚的行踪。
译据英国《Life secret（生活秘密）》2015年8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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