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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班四十公里
我工作的这个城市并不很大,在城市规模上来说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小城市罢了——然而我却选择了处于远郊、邻近这个城市的卫星县城的一户农家作为栖息的巢——其实市区或是市郊的房租也并非昂贵许多。于是从住地每天早上去上班,便有了骑着自行车紧走慢赶的二十公里征途;中午单位有工作餐,因而无须返回,到傍晚下班后,又得跨上自行车骑个二十公里“归航”。 同事们知道我的“事迹”后都觉得惊异无比更兼不可思议。照土生土长、家原本就住在市区的各位的理解,显然在内心深处认为我有问题或是毛病——当然,这样的话谁也不会说出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是啊,按本地土著的想法,住在市区,离单位不远,要多方便有多方便,早上是完全可以睡懒觉而不用提前一小时上班的,晚上则可以尽情在灯红酒绿中消费、玩乐和享受——可我住的那地方算是什么呀,既远离市区,离“邻近”的县城也还有好几公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几位在京都过得很不错的同窗学友也在电话里力劝我住回市区去,说是方便些、安全些,并质问我说,你以为你是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吗,大城市里的人是因摊上了而无奈,但你却是自找苦吃,神经病!除了苦笑——瞧我自找苦吃都果然已经笑得苦了起来,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能是一一感谢了他们的好意,之后仍然是一意孤行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这样被同仁和友好一番调笑与不屑,反而坚定了我在市区远郊长期住下去的决心,我忽略掉当初离开市区的住处而选择在市区远郊容身的直接原因,开始了在上下班的四十公里路上寻找意义或者说是美丽。这一下可不得了,真的有许多意义或者说是美丽被我找了出来—— 正如当代某位文学大家和好些评论家经常在嘴里和笔下出现的“在路上”这个词儿,我以虽然还不是很完美的实践证明了“在路上”的确是很“动人”的很有意义的一种生存状态,的的确确; 远离市区的路上,除了公路两边那些天然的绿色能带给人真正的视觉享受、远比城市里贴上瓷砖和玻璃幕墙的钢筋水泥森林来得养眼之外,我观察到每天上下班时那些用人力三轮车朝市区运蔬菜的菜农、以及和我一样骑车奔走在慢车道上的为生活奔波劳作的各色人等,无不都比城市里的人们要来得淳朴多了,善良多了; ……意义和美丽还真是不少,如果不是同事与朋友们的提醒,我还真差点就错过了这一切直入心灵深处的营养。 而当初离开市区的住处选择在市区远郊容身的直接原因又是什么呢?还有些惊魂不定的记得,一天晚上,人民警察突然查房检查流动人口办理暂住证的情况,见我诸证齐备尽乎无懈可击,一位喷着满嘴酒气的粗喉大嗓脑满肠肥的长官于是对我正敲着键盘写据他说是“没用的狗屁文章”的电脑产生了怀疑和兴趣,命令我拿出购买电脑的发票。天知道去旧货市场购买这台二手电脑时为了便宜,我没要店主给我开发票——由是导致我和我的二手电脑都被带去派出所作客一夜又一天的这一劫,历尽沧桑最终是“一场误会”、无罪释放的我被单位领导保出来后就这样失去了我那台八成新的、属不明来源财物的电脑,也不知道伊之后遇到的是个怎样的主人,究竟对伊是倍加摧残虐待还是象我一样怜香惜玉。历经此劫后,不由得我不生出“归隐”之心,加上后来月底发工资因为没了电脑我买了台CD机作为替代品听音乐,偏生我是个丢三落四的人,这回虽说是记得要了发票但却不知把发票放到了什么地方,于是促成了我的乔迁之喜。 从觉得辛苦到不以为苦,不知不觉我也习惯了——甚至也可以在不久的将来也来一回把上下班骑车的里程计算成绕地球多少圈。如此每天四十公里的“车程”,继续几个月下来,瘦弱的我却一反常态的竟然显得有些身强体壮且脸上也不再是一片菜色了,真是歪打正着的不望之喜,要知道我曾经梦寐以求长肥长壮而不得呵!而与此同时,更为可喜可贺的是,房东家的在市里一高中上学、原本住校、异常丰满的千金小姐在我的鼓动下也每天骑自行车四十公里上学和回家,经过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如今的身形真是脱胎换骨可伶可俐,简直让小姑娘的父母都不敢相信那是她! ——因此我倒要建议那些渴望自己不再瘦弱、坚决要“洗心革面”增强体质或者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的要减肥的人——即刻离开所住的城市市区吧,不妨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或是上学与回家四十公里,你的目标没有意外的话,一般均能顺利达到。当然,这只限于或者最好是那些“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的异乡人和城市远郊的农民,因为城市从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接纳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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