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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房
没能赶上国家统包分配的末班车,无权无势又无钱的我不甘回家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把种田进行到底,于是踏上漂泊的征程我来到了异乡这个城市谋职。对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来说,可想而知钱包里有多羞涩——噢,不,说实话,其实我连钱包都没用过——因此,我是绝对住不起旅店的。故而,我先忙乎着在城郊结合部租了间民房以“安营扎寨”;为了生计,顾不得一身心的劳顿,随即便又一头投入找工作的人流潮海中。辛苦了一天,结果竟是毫无所获,心里发酸身上疲累得连晚饭都没了胃口吃。 辗转反侧好容易到半夜里才说服自己入睡,还没把方才梦中找到的工作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职业呢,出租房的门突然被猛烈的拳打脚踢得放声大哭,直叫疼。于是,没有和连累有是时居住地户籍的人们纷纷在自己或壮美或绮丽的梦中被强暴而醒来,然后面对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和粗暴残忍的身手,掏出能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系列证件——不是钱,你可别误会,这是人民警察,并不是歹徒。——自己初来乍到,甚至还搞不清辖区派出所在哪里,因而尚未办理暂住证;于是,还靠着它去找工作的“母”证——身份证便不由分说的被警察给拿了走,把有着闪闪发亮的国徽的大盖帽双手反背着放在屁股上头嘴里喷着一股除了酒味不知是什么怪味的警察对我说,明天你去派出所办暂住证后就退回。他一反常态,脸上甚至还试图努力的透出些吓人的笑,在房东的授意下,我赶忙点头哈腰,说是是是,脸上还拼了老命的挤出谄媚的笑——若是不如此的话,连累到了房东,我有没有好果子吃倒不知道,反正第二天肯定是得为住发愁不用说的了。 警笛声嘶力竭的扯着喉咙拼命叫着,警车一屁一屁的打着黑烟离开时,再没了睡意,何况天也快亮了。东拼西凑了些钱早早来到派出所等警察上班,办证的警察语重心(声)长的教诲我,昨晚是看你有气无力不象坏人才没把你抓走,抓来的每天还得交生活费50元和罚款!仔细一看办好的暂住证,上边标注的有效期限竟是从年初算到年底——而现在已是12月中旬,也就是说,过完这个月新的一年又得重办,不由大叫冤枉——我说警官我刚来这儿24小时还不到啊,你理解理解吧,不不不,你行行好吧。警察刚见缓和的脸便开始变黑起来,我大着胆子还想再说什么,警察已经挥手,大声说走吧走吧,不罚你的款已经好得很了! 一周后的一个深夜,忽然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猛烈的敲响,伴随着“查房、查房”的叫喊,不由自主的一阵心惊胆寒。条件反射般的即刻起床,赶快打开灯和门,等待警察的光临。没想到隔壁却传出哈哈大笑声——原来是朋友间“开玩笑”——敢情他们没想到没吓着他们处变不惊的朋友,反而吓着了意料之外的我。 不期然的自己竟成了只惊弓之鸟!不由自主的便回想起这一个星期以来,勒紧腰带过日子——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扎过条象样的皮带——花了不少车费电话费门票费力气费精神损失费(如果可以算得上的话),到头来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心碎神伤涌上心头,我眼中不禁潸然流下了两行绝没有红巾翠袖代以擦干的庸夫俗子不争气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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