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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离合都是缘 之 等待下个世纪的相遇
《一》 卫校的女孩是乎都比较冷漠,也许是学医让她们更深刻的了解到生死间的无奈。但是冷漠下隐藏着那些羞涩及好奇,也有女孩所具有的那种敏感。 入学的第一年《人体解剖课学》是主课,也是医学生必须好好掌握的一门课,奇怪的是我一点恐惧心里都没有,相反很想了解这门课,因为想知道自己的秘密,记得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桌上摆着满满的人体骨头,我坎坷不安,总觉得不知是从人体的哪个部位卸下来得。每天的步行20分钟到新校区去上解剖科其实有时也是令人心烦,解剖学老师的课确是让我喜欢的,听他的课感觉可以让自己的思维随着他的解说在身体游走如此枯燥的课竟也让他出神入化的点化,就象可以看见三维立体的人似的。上课用的模型极象真实的骨头,但是后来天天摸着它,竟也觉有种亲切感。而且在实验室的前面是一副人体的骨骼模型,每次下课我都在它面前仔细的研究,看着他那狰凌的、惨白的牙齿,我不禁想在过几十年我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呢。有时我也冲着它乐,想象着如果把它复员后会是什么样呢,它的鼻骨高而笔直一定是个很帅的人哦,指骨很修长,说不定是钢琴家吧,反正每次都是在瞎猜想中自己乐的前仰后伏,榆尔说我有自恋症,管她呢,自得其乐其实也是一种放松呀。 今天下午上尸体解剖的实验课,榆尔中午就开始不安,已经预备了撒了香水的手绢,我和她说上课时你离我远点,我恐怕不会被福尔马林的味道熏倒但是可能被你的香水味给药倒。其实我很兴奋,我喜欢刺激的事,属于那种大喜大悲的人,可以为一点小事心喜若狂,这种人性情不稳定,后来才在心理学中学到这种属于多胆质类型的人。但是说白就是容易得精神分裂症的类型。 下午我们这组分到的是听说是最近公安局送学校的无人认领的尸体,老师要大家戴上手套仔细的观察他的解剖结构,是个老头,皮肤很皱,他生前一定过的不开心,我小心翼翼的用戴着手套的手触摸他的皮肤,福尔马林的味道很呛还拌着人体脂肪的那股味道,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只好眯起眼睛,尽量少喘气。“内脏的位置要重点掌握,是下次单元必考!”小白脸老师一本正经的说。 这学期解剖室不知怎么搬到女生宿舍的后边,晚自习下课必经之地,刚开始的几天,我一定得忍到榆尔想回宿舍我才和她一起回来,现在每次经过我都趴在窗台看看里面,或许我长大了,不在害怕,也许是一种逆反的心里吧。 记得是我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回家妈妈和我说说舅舅已经去世了,我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我记得我发疯的跺着脚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事实却重重的敲击着我的心,我觉得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小疼爱我的舅舅,我之所以会来读医学是舅舅的动员,因为他也是个医生。我只是希望他在彼岸能知道我在想他。 从小在我心里医生是崇高无尚的,我总是幻想自己有那么一天能解救许多人的病痛,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生活。其实是我不愿意直视死亡。 这学期报到的隔天我们班和助产士班的篮球赛,那天我发烧了,可是我仍然上场,没想到我们班仅得到我罚球的来的两分,结束后不知什么原因我哭了,一种莫名的委屈好伤心,大家都以不解的眼光看着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哭什么,最爱我的人已经去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找个地方呆着,或者就是到街上溜达,那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爸妈吵架我就一个人跑出去,家已经不是别人所感觉的温暖和幸福的象征,对我来说考的外面来读书是我的愿望,我不愿意一直在家看着天天都可能发生的战争,从心底我渴望有个可以倾诉,可以依赖的人。 安名是我的师哥,记得刚来的那学期,每次我都趁他们在球场打篮球就死皮赖脸的过去要投篮,还好我的命中率还满高的。有天的晚自修下课安名和老傅在教室外,我一出来他们就叫我“小家伙”,吃夜宵去。我没搭理他,白了他们两眼,可是隔天在天台上晒太阳,安名还是过来要我帮忙把风湿膏撕开,没想到就此开始我们的说不清的感情,有时中午他们比较早下课,他就会在食堂等我,要我拿着饭盒和他走,说是给我改善生活,他老觉得我好瘦营养不良,象呵护小妹妹一样疼我。然后要嘛就带我到城里逛荡,许多地方都是我不曾去过,如果不是他,我看到毕业我也不会去那的。最开心的时候就他牵着我的手在城里的小巷散步,然后我就对他说我们班发生的事或者我不开心的事,他总会给我安慰,我觉得自己现在会体谅人,碰到事情会好好的分析,而不是象从前。我把他当做了哥哥,从小我就希望自己有个哥哥,遇到事情可以和哥哥一起商量,不会那么彷徨。我觉得自己很缺少安全感,一直很无助。16岁生日的那天,妈妈和爸爸吵的好凶,他们早就不记得我的生日,我希望他们不要吵,哭着央求他们,爸爸踢了我一脚,说“给我出去,小孩子说什么话”。我真的哭着跑出了门,可是出门后我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到哪,我哭着在街道上走着,四周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只有我一个孤单的身影,从此我害怕天黑。 转眼的夏天,为什么夏天总是悲伤的,我觉得自己出生在夏天意味我总要和别离在一起,安名这次放假就要马上去实习,这一走就是十个月,在车站我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安名安慰我 “小傻瓜,我会给你写信的,有什么烦恼事一定要告诉我,如果谁欺负你了,我回来给你报仇。”我破涕为笑 又是一年的夏天到来。 夏日的午后,我独自爬上教室的顶楼看风景,喜欢看墙外的景,每个路过的人,也在心底悄悄地回味着和安名在一起曾经的日子。教室墙外是一条小巷,再过去是无音寺门前的空旷地,几个寺内的和尚在扫地,边用着方言在那聊天,是乎很开心。下午没有安排课很难得的,大家都躲在宿舍里避暑呢,这会正忙着交流编织针法,我承认自己是粗人,对这不感兴趣,冬天织的围巾到现在还是半截,恐怕得明年才能大功告成。 虽然已经五点钟了,夏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我退后了几步,躲在阴凉的地方,再过会,可以吃饭了,“以萱,吃饭去。”榆尔在叫我,她是我的好朋友,我的饭票由她管。 “今天我蒸了绿豆汤,怎么样还不错吧。”榆尔。 “行,夏天吃这个最好,我要多喝点汤。”我说。 我和榆尔踩着吱吱做响的楼梯朝着餐厅走去,突然榆尔碰了我的胳膊,我没在意还顺势拽着她,可是一个有力的手按在我的肩上,我的感觉,安名回来了, 是真的,他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白衬衫和靛蓝的牛仔裤,喜滋滋的看着我,露着他的小虎牙。榆尔一溜烟跑了,边说“看来我得自己吃晚饭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彩色的,我觉得自己最幸福的人,可是没有几天我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安名笑的背后有一丝无奈和忧愁,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到,不敢开口问生怕问了就再没有欢乐,我象气若游丝的病人一样极力的想握住那一丝幸福。 时间过的好快,期末的大考结束了,安名就毕业了。 晚上是毕业班的聚餐晚会,吃完晚饭我一直躺在床上,听到餐厅传来的吵闹声,我知道过了今晚,明天安名就要走了,我也要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有相聚的机会。 我感觉有人在摇我,哦什么时候睡着了,我睁开眼,是安名,他怎么会上来了呢,“小家伙,我可不能在女生宿舍里呆太久,我们出去走走。”安名说着拉着我朝外走。 教学楼的天台,我坐在栏杆上,安名抱着我生怕我翻下去,他很严肃的对我说:“以萱,以后你一个人要懂得照顾自己,我喜欢看见你灿烂的笑脸,还有淡蓝的纯纯的眼睛,看见你就看到了希望。我希望永远这么抱着你,但是明天是不可避免要到来的。”我只是抓着他的衣服,不想去想,只是感受着那种依恋。 在车站我把一生中的委屈全释放了,不管谁的劝都没有听见,只是希望哭泣之后会将一切忘却。只在心底留下小小的空间。 《二》 安名就这么离开我,不留下一丝痕迹,无论用任何方式我也没有他的一丝消息,我又回到了了从前,变的更沉默。 药理学老师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说不出的那种文雅,淡淡的,象茉莉花,从师姐那知道老师实习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军医大的实习生,他们不顾家长的反对义无返顾的在一起,可是刚结婚他爱人就因为尿毒症不得不进行肾移植,年轻的药理学老师担起了照顾病人及来自很多地方的压力,现在终于春天来了。知道这以后我感觉人生惟有真情最美。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个自己一辈子去爱的人,也爱自己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相守在一起。 紧张的考试结束了,在放假后就去实习,每个科室都要轮转,好多人都愿意留在学校的教学医院,这样省的回家还要自己联系,我和榆尔一起先分在小儿科,虽然很高兴但是很有压力,因为儿科学老师就在那上班。 去实习这天我老早就起来了,准备好白大褂和听诊器,还特意换了钟型的听头(儿科常用的),没想到和我们一起报到的还有医学院的实习生,互相说了多关照,就跟着自己的带教老师下去查房,我单独分在一组,而榆尔却和医学院的萧笺在同一组,虽然我可以比较有机会单独操作,但是不免英雄气短,我还是比较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哦,所以查房后我对着堆成小山的病历不知从何下手,边上榆尔已经和萧笺分工开始写医嘱、病历,好象还其乐融融呢。 “这位同学,先看看病历的格式,然后写,我批改后再抄清”关医生在一边对我说。 “天,我岂不是要写到晚上。”我暗自嘀咕着,但是关医生已经快步走出了办公室,根本没理会我的愁眉苦脸。 榆尔对我做了个鬼脸,我没理会她,边对着《儿科学》边翻着病历,想自己这下见习结束没瘦掉十斤也有五斤,花了一个上午我总算拼凑了两份自己觉得过得去的病历,屁颠屁颠的给关医生批改,没想到拿到手时,改的象天书,好失败哦!对着关医生象画符似的批改,一点心情也没有。 “没关系的,不懂我可以帮你呀,通常是一回生,再一次就上手了。”旁边有人说话,我一回头,原来是萧笺。 “你当然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了”我没好气的说。 “你不知道,我刚开始写病历,不知道被人批了多少回,无地自容啊,关医生很给你面子了。”萧笺说着把改好的病历拿了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下午在他的帮助下我总算把今天该写的都写好了。 渐渐地我越来越上手了,关医生对我写的病历批改也免了,而且对我的见习也挺满意,其实呀,每天晚上我都把《儿科学》看了又看,生怕第二天跟他查房,他出其不意问的各种问题。 这几天我老值夜班碰不上榆尔,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在医院的食堂吃完晚饭我顺道到了学校的花圃溜了一圈,却发现榆尔独自坐在那发呆呢,连我走过去都没发现。 “怎么了?”我说。 “没”。 “我才不信呢” “你说萧笺这人怎么样?” “还行吧,没象别的人那么傲吧,还肯帮助人,可以打八分,你和他同组,应该比我更了解的。” “我挺喜欢他的。”榆尔说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你不会是单相思吧?”我说 “说什么呢,喜欢有什么不对,不见的是什么意思,你想的还挺歪。”榆尔有些恼怒的说。 “那就算我没说,不过我没觉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哦。”我说。 “那是你没发现” 榆尔说。 “那有机会我会好好发现的,但是现在我好象没空呢,赶紧收拾一下,晚上有讲座,最好不要迟到。”我说。 第二个科室我轮转到外科时和萧笺相遇了,被分在同一个老师手上,我一边庆幸忍不住偷笑,冷不丁有人拍了我一下,“笑什么呀,没看见你还有开心的时候”。萧笺说刹那间我觉得他似曾相识。 之后的日子我们都有某种的默契,每天早晨都是他把笨重的病历一本本搬上车然后和我推着车和带教老师去查房,然后带着我到病房教我如何问诊,使我学到了好多课本上难以理解的知识,病人都以为他是我哥哥,对我如此关照,渐渐的我和他开始无话不说,而且还常上他们的“集中营”去逛荡,因为他们这届医学院竟然都是男生哦,所以得此称号。 冬天的一天傍晚,风很大,我仍象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到萧笺宿舍去逛荡,没想都宿舍里只有建文,聊天之中他突然说:“听说你在学校可是头号风光人物呀,很多男孩喜欢呀,这下怎么颠了个,轮到你追起萧笺了。”听到这话我傻眼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飞的跑下楼,穿过医院的花圃不知道该去哪,一头撞上了人,但是我没顾的上看,我只想离开这,没想到有人用劲的拽着我。 “以萱你怎么了?”萧笺急切的拉着我边问着。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他,突然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说“以萱不要哭了,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是我好喜欢你,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流星总在相遇时擦亮,人的一辈子可能都在寻觅爱你的人和你想爱的人,那么在这世界中也有那么一个人也在寻觅你,其实每个人都在冥冥之中等待着自己前生的有缘人的到来,在人海中苦苦寻觅,在千变万化中苦苦等待,等待着那一辈子携手相牵的人。有情之人,天天是节。一句寒暖,一线相喧;一句叮咛,一笺相传;一份相思,一心相盼;一份爱意,一生相恋。 每天的日子都是彩色的,周围的人不管是看好我们还是心存不快的人都不能左右我们的相恋,一时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日子过的如飞,欢笑和快乐总是伴随着我,我们可以说话说一个晚上而不觉得尽兴。 很快一年实习过去了,我们面临着毕业分配,分在了不同的两个城市,但是距离却隔不断我们的缠绵。 每次值完夜班,萧笺都会坐三个小时的车来看我,看这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很难受很心疼,就是在这么痛苦的日子里,我们过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盼着他来可是真的来了我们又每次都不开心,每次为了他匆匆离去我又眼泪汪汪,那段日子就在矛盾和甜蜜交织中度过。 三月的一天,萧笺在那春日的早晨踏着露珠来到我床前,亲吻着我的耳朵他知道我最怕痒了,我好开心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他告诉我他联系到我所在城市的医院儿科,他想到我的城市工作,这样可以天天看见我呵护我。 可是就在我们享受着甜蜜的时候,萧笺开始出现头撕裂般的疼,以至于在单位里晕倒,而CT的报告让我们陷入了深渊,可怕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的全身,天天他都在昏睡,而他也在睡中与我的手紧紧相握,我怕我一松开他就离我远去, 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话说因为我们等待太久相遇太短,我在人海中苦苦寻觅到的那个爱我的人他为什么只是想来看看我而已,是乎他只是想让我记住他是什么样的,然后残忍的离开我,让我独享孤独和寂寞。 十天后我木然的离开了那个城市,或许这辈子我不会再踏足这个城市,我不愿意去想看也不愿意去想这个埋葬我的欢乐的城市。 所以我只喜欢秋天,夏天我感受孤独,冬天我感受寂寞和无奈,只有秋季让我等待着下个世纪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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