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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味道和一条三色迷你裙
*格子填空* 七月的骄阳,如火如荼。卫南顶着金黄色的紫外线辐射,下班回到公寓楼。妻子谷卉应该已经在做午饭了。 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寂静而空洞,稍嫌狭窄的楼道里,空气有些郁闷。卫南走到家门口时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心事,他想要真有心事就好了,至少不会有空钝的晕眩,像摆放在柜子上的透明花瓶。空着,什么也没有的重量,让人郁闷。 谷卉果然在做午饭,门一开就有排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心头有些涨痛。 你回来了。谷卉在厨房忙碌,利落的动作很有家庭主妇的架势了。你帮我把冬天盖的那床被子晾到阳台上。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薄汗说着。 卫南依言去做。然后他看到了隔壁阳台也在晒被子,还有枕头、窗帘和大大的浴巾。蓝的,黄的,白的格子,静悄悄的,像无数双天真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就这样抱着新婚用的锦缎棉被,怔怔地看着那些温和的格子,一块一块将他方才一无所有的心填满。这是一种奇异的叠加,像孩子们往空盒子里拼积木,有满满的喜悦,淌过一些缝隙。 有些相遇,就是这样的不经意。你只是漫不经心,偶然抬头望望,你渴望着的东西就跌进来,捧了满满一怀,由不得你不要。 直到谷卉诧异地来叫他吃饭,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狂风过境*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望着对面忘记脱下围裙的妻子出了神。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深入骨髓的爱情已经在杯碗勺碟中磨砾成尘了呢?才不过短短大半年的婚姻,竟已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生活太一成不变了。卫南心不在焉地扒着米饭,眼前晃过刚才的格子被褥。眼神下意识地飘到窗外。 不好,狂风赶着乌云来了,刚刚还艳阳万里的天空已然阴云密布。他摔下筷子冲向阳台。隔壁依然宁静,晾在阳台上的格子棉被,格子枕头,格子窗帘和格子浴巾,仿佛已然入定。房间似乎没人在。 然而风已夹着细雨扫进来。卫南在妻子不解的追问下拿根绳子绑在腰间,像猕猴一样翻过了隔壁。 你疯了,这里是四楼!谷卉气急败坏地尖叫。 卫南不理会她,径直为芳邻收拾起满竿的格子。棉布上有暖洋洋的干燥的柠檬香味,弥漫在太阳的余温里。屋里果然没有人,从床头简单的摆设可以看出是个女孩子的闺房。墙上有一个十六寸的相框,女孩有小巧的五官、淡淡的笑容和一头柔顺的短发,穿了蓝黄白三色格子的迷你裙,很纤瘦的腿。 四下里没发现有任何男性特征的物品,卫南心里居然有小小的安定。 他从大门走出去,细心地为女孩留了张字条,大意为邻居帮她收了被子云云。
*车前越轨* 谷卉和他冷战了两天,在格子登门道谢的时候和解了。 卫南没想到女孩的名字就叫格子,难怪她那么酷爱格子用品。格子很瘦,一捻小的腰,纤细的手臂,几乎没有胸部。和三围丰腴的谷卉相比,格子像发育不良的高中生。只有一张素净纯洁的瓜子脸,还是天真而惹人怜惜的。 对谷卉来说,格子显然完全构不成威胁,她只当卫南是父爱泛滥,由他去。 卫南对格子说。你太瘦了,有空多过来吃饭,谷阿姨会煲很香的鸡汤。 格子眉眼含笑,宛若那些淡定温存的格子,一点一点地溶解他的自持。他惊奇地看着她略微低垂的下颌,蠢蠢地想象她光滑的脸颊有怎样的触感。 这么想着,他竟真的伸出手去,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侧头吻上她的薄唇。一切都似乎理所当然。 格子闭上眼睛,维持端正的坐姿。谷卉在厨房里煮莲子羹,突然被炉火烫到,惊叫一声。 两人迅速分开。格子的嘴唇有了一点血色。她看着卫南,平静地,没有一点伤感。 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相遇只是太晚* 谷卉是真的热情,每当煲了鸡汤或做了什么好菜,总会邀格子过门补充营养。卫南尽力承担一个父兄的形象,谷卉不在场的时候,他允许自己用目光和格子沟通。她的心事,写在清澈的眼里,沉静而透明。他懂,但是已被枷锁铐住了行动,他无法放任自己再像第一次那样包含她恬淡的笑容。 格子说,谷阿姨真是个贤内助,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卫南何尝不清楚?但是他几乎克制不住体内焚烧的激情,每天晚上他怀拥着谷卉温香软玉般的娇躯,总会煞风景地揣度起格子骨感别致的胴体。那股淡雅的处子馨香,每每刺激着他敏感的嗅觉。即使谷卉不着寸缕地躺在身边,他还是必须闭上眼睛幻想着格子自慰才能安然入睡。 他常常想,如果没有谷卉,他和格子又会怎样? 这是个关于排列组合的问题,答案有多种版本。而最大的可能是,他和格子根本不曾遇见,也就没了这些后续。
*当爱情的面纱滑落* 日子照样往下过。谷卉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丈夫会和小邻居平地里惊起波澜。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心与心纠缠着难解难分。 转眼已到深秋,这个城市已显露冬天颓败的气氛,霜冻早早过了。 格子脖子上围了格子丝巾,像漫画里无邪的樱花瓣,嫩嫩的,淡淡的。背上背了一个大画架,每天很早去参加美术培训班。 有天晚上,谷卉煲了一锅萝卜骨头汤,夫妻俩喝不完。谷卉说,你给格子送去一碗吧,让她当夜宵也好。 卫南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妥协了。欲望压抑得太久,会生出许多幻觉。他就常梦见自己在亲吻格子,感觉那么真切。醒来却是南柯一梦,让他心有不甘。 好象有两天没见到格子,两个世纪那么长的挂念。他忐忑着迫不及待。 他敲了好一会的门,许久才听见格子清脆的声音在里面答应着。 门口蓦地被拉开。格子身上只围了一条格子浴巾,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脸颊。 他把拿来的那碗汤水端放在桌上,觉得口干舌燥。格子光着脚丫走到他跟前,仰头微笑地看他。只是一条浴巾的距离。她用手指轻轻一松,一个无所遮蔽的年轻女孩的裸体呈现在他面前。 卫南看着她,一动不动。格子明亮的眼睛温澈柔和,宛如一张未经涂抹的白纸。他要亲手染指这么纯洁的身体吗?他们之间,除掉浴巾,除掉汤水,除掉一切道德良心,所剩有几?同是善良而矛盾的人,爱情注定不能溶入生命。 格子了然,双手环过他的脖子,倾听他钝重的心跳的声音。 如果没有谷卉,你会爱我吗?格子轻轻地问。 如果没有谷卉,我会娶你。卫南吻吻她的额头。她的眼泪淌下来。 那么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和她幸福地生活。 那你呢,格子?你怎么办?卫南怜爱地捧起她的脸。 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你,所以我要离开。
*最后的告别* 我们的人生,是从一个格子,跳到另一个格子的过程。有时候,我们常常跳错了轨道,而让自己陷入迷乱。我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格子要走了,谷卉依依不舍地挽留她。她仍淡定地笑。谷阿姨我要回去念大学了,留下来我会让你白养活一条米虫的。她送给他们一幅格子布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并肩坐在月亮下的剪影。她说,祝你们白头偕老。 然后她上车的刹那回过头来,声音有些颤抖。她说,再见了卫叔叔。 卫南脑子里浮光掠影般的回忆起晒被子的那个盛夏的中午,那些让他的心充盈起来的蓝格子,黄格子,白格子。还有那个叫格子的女孩。烙印在他的温热的皮肤上的往事。
附记:本文已发表《爱人》于2003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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