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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亲父强奸，少年大义举证后泪冷心寒
举报亲父强奸，少年大义举证后泪冷心寒
陈拓/文
长沙市某中学16岁少年黄展自幼丧母后与父亲相依为命。1995年8月，黄父与离婚女人唐水莲走到了一起。2002年初，黄父为了报复续弦之妻的冷淡与粗暴，在冲动之下竟强暴了她13岁的女儿。事发三个月后，唐水莲报案，但由于事过太久，所有证据都无法取得，关押了40多天的黄父被取保候审。
经过良知的拷问，半年后，黄展终于站了出来，指证亲生父亲在那一晚的恶行。由于黄展的证词极为关键，黄展的亲生父亲终于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而黄展自己，命运也随之发生了急转……
（小标题）母亲舍命生子，苦儿与慈父共风雨
1988年12月18日黄昏，长沙市橘子洲头，残阳如血。长沙正旺食品厂24岁的工人于小丽充满留恋地看了身旁年仅6个月大的儿子黄展最后一眼，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黄展是妈妈用生命换来的。早在孩子临盆前4个月时，于小丽已经被医院确症为胃癌，但当医生让她做掉孩子包生命时，她却毅然决定：放弃治疗，全力保护腹中的胎儿出生，儿子整整6个月大的那天黄昏，她终于耗尽最后一滴心血撒手西去。
于小丽去世后，黄建华又当爹又当妈，不久就从食品厂下岗，一心一意带着儿子。为了给儿子买好点的奶粉，他就拼命地打短工挣钱；没人照看儿子，他就在出工时将儿子用宽布带紧紧地绑在背上，边工作边照顾背上的儿子。
这样的苦日子，黄建华苦苦撑过了7年时间。1995年，黄建华因祸得福，因橘子洲头旧城改造拆迁补偿，他分到了长沙市岳围社区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还拿了一笔安家费。9月1日小学开学，黄建华慷慨地拿出安家费，将儿子送到市内的一所重点小学读书。
让黄建华颇感欣慰的是，儿子不仅读书刻苦，而且非常懂事。黄建华开了一个书摊，1995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得之儿子班上次日要外出游玩，特地叮嘱儿子：“明天你们出校门经过我的书摊，你别跟我打招呼，别让同学看不起你。”
第二天，远远看到儿子和同学们排队走过来，黄建华赶忙低下头，这时黄展却大声冲他喊到：“爸，你别太累着！”同学们都露出诧异的眼光，有人问：“黄展，这就是你爸呀？”黄展骄傲地说：“是，我爸每天在这里卖书，他很讲诚信，从不卖假货和盗版书，你们以后可以多来看看啊。”黄建华根本没想到小小的儿子会当着同学的面叫他，而且还替他做起了“广告”，他又窘迫又感动，看着儿子和同学们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眶湿润了。
1995年5 月的一天，一位擦鞋的妇女为了借黄建华书摊生意的光，和他商量，将擦鞋的家什摆到了他的书摊前。从此以后，书摊热闹了，妇女不时地吆喝着客人过来擦鞋，擦鞋的客人又顺便看书买报，很快，两人就一呼一应，默默照应起来。
一来二去，擦鞋妇女与黄建华熟了起来。她叫唐水莲，几年前离婚，把女儿放在湘潭老家，自己只身来长沙擦鞋赚钱。每当唐水莲长吁短叹地说起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黄建华就深有同感。而当唐水莲得知了黄建华的家庭情况后，内心也同样泛起了波澜。
1995年8月，刊刻的人终于走道了一起。黄展也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放学回家后，桌上总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一家人一起开饭；上学前，干干净净的衣服和鞋子就放在他的面前。
转眼四年过去了，黄建华见唐水莲对儿子照顾得十分精心，家庭里里外外也操持地井井有条，便主动提出把庄放在老家的女儿刘楚楚接来一起过。1999年6月，楚楚快快乐乐地住进了黄家。黄展很高兴添了一个妹妹，对她十分爱护。刘楚楚对这个宽厚的哥哥也无话不谈，一家人一时间欢笑不断。
（小标题）重组夫妻反目，糊涂父为报复强暴继女
2000年9月，唐水莲花2000多元，将楚楚也送到了长沙一所较好的中学读书。2001年秋的一天，刘楚楚临近段考，唐水莲专门买回一只母鸡，精心炖好后，竟然整锅连汤都不剩地送到了女儿的学校，陪了一中午，看着女儿吃下去。黄展中午回来，不见了母亲，中饭自然没了着落，而他下午要参加考试，只好找到黄建华的书摊，找父亲要了一块钱，买了两个烧饼对付了一下，就奔学校去了。黄建华知道实情后，心里很窝火，晚上悄悄地和唐水莲理论，唐水莲却无理找理，下一次照样偏心亲生女儿。
11月的一个晚上，黄建华收获甚微地回到家里。一看黄建华钱袋瘪瘪的，唐水莲立即唠叨开了：“一个大男人，整天赚不到钱，不如死在外面算了。”黄建华听了，心里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不能回家，要走也是你走。”“当初是你把我接进来的，现在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你这么对我，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黄建华骂不过唐水莲，一撸袖子就动手搡了一下妻子，唐水莲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小小的风波之后，这个组建的家庭似乎到了破裂的边缘。两个多月过去了，固执冷漠的唐水莲似乎不再打算与黄建华和好，每天出去将房门关得山响，满眼对黄建华不屑的样子。更让黄建华气愤难消的是，继女楚楚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亲热地叫他“爸爸”，有时甚至也和妈妈一起给他脸色看，黄建华心里充满了痛楚。
2002年6月22日，唐水莲回老家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了，当晚赶不回来。这天晚上，收摊回来的黄建华见唐水莲的房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灯光，他上前一推房门，只见继女楚楚一个人躺在床上，光着膀子睡得正酣。他赶紧退了出来，但已有近半年时间没碰过妻子的他，却忽然感到了一阵难耐的燥热，一个想法突然着魔似地潜入他的心里：“我要让你们母女俩吃个大亏，晓得我也不是哈欺负的。”这是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心也出汗了。怕自己胆量不够，他还倒出半瓶白酒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不擅酒的他喝得酩酊大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建华的心里却仿佛有万千虫子在噬咬，以便是欲望何谓复仇之火在焚烧，一边是理智在抵抗。凌晨1时许，黄建华终于用力摁灭烟头，摸到了继女的床头，重重地将身子压上去。惊醒后的刘楚楚拼命反抗，但13岁的女孩怎么是一个强壮男人的对手，黄建华最终得逞了。
第二天早晨，黄展早上起床后，看到妹妹楚楚躲在房里低头哭泣，就过去关切地问妹妹怎么了。无助的楚楚哭哭啼啼将自己被黄建华凌辱的真相说了出来。听完妹妹的哭诉，黄展全身不停地发抖，他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会干出这种事。但楚楚是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儿撒谎的呀，他六神无主地陪妹妹掉了泪，后来心烦意乱地上学去了。
被耻辱折磨的刘楚楚没有去学校。中午，外出回家的唐水莲听到女儿的哭诉后，立刻向躲在房里的黄建华扑了上去，拖着他要去报案。酒醒后的黄建华一天后悔不已，当即对着母女俩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对唐水莲说：“你放了我吧，如果去报案，我被关起来事小，楚楚才这么大，今后怎么做人？”见唐水莲犹豫，黄建华为了表白自己的诚意，当即立下字据，内容是他保证赔偿刘楚楚1万元钱。
这一幕，恰好被放学回来的黄展撞见，由于父亲一时找不到纸，就从他书包里的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下了那张字据。
然而三个月后，黄建华只支付了5000元就再也没有下文了。2002年9月16日，对黄建华无计可施的唐水莲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然而，此时距离刘楚楚被强暴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将近3个月，许多现场的直接证据已不复存在。警方很快介入调查，但黄建华被关押后矢口否认强暴之事，并编造说：纸条所提到的1万元钱是他借给她们母女的生活费。为了寻求证人，他向警方说，儿子黄展亲眼所见他被迫立字据。因为他深信，儿子一定会帮他这个亲爸爸说话的。
果然，警方找到黄展时，为保亲生父亲，黄称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父亲强暴楚楚的事，再加上那本撕了一页的作业本已经无从查找，案件很快陷入僵局。由于证据不足，11月30日，关押了40多天的黄建华被取保候审了。
（小标题）推父亲上法庭，善良少年“义举”几多苦
遭难后，楚楚整天卧床不起，默默流泪，人瘦得不像样。黄展每次经过妹妹的房间总是低着头，不敢正视它一眼，仿佛他对妹妹犯下了什么罪过。
从来都是倒头就睡的少年开始夜夜失眠，灵魂陷入痛苦挣扎的境地：他一直是个诚实、正直的孩子，但这一次他能怎么办？他恨父亲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父亲对他的恩情，点点滴滴，使他一想起来就止不住泪流满面，他实在不忍心看见父亲被绳之以法。所以，当办案人员来调查时，他才偷偷将那本被撕过纸的作业本藏在自己的床铺下，对办案人员佯称什么都不知道。
唐水莲了解黄展，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心善的男孩。于是她无数次流着泪，劝黄展为了妹妹站出来说句话。为了打动黄展，他甚至不惜让楚楚在家里假装绝食、寻死。经过楚楚一次次上演的“苦肉计”，黄展果然有些动摇了，更加深了对楚楚的同情和愧疚。
这天晚上，黄展将收摊后的父亲拉到家门外一个安静的地方，鼓起勇气说：“爸，我陪你到公安局去说清楚吧，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黄建华看着平时老实孝顺的儿子，惊愕得半天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震惊、恼怒和伤心一齐涌上心头：“你想要老子去坐牢啊，我白养你了！”说着，他朝儿子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第二天，心有不甘的黄展再次悄悄对父亲说：“爸，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你还是考虑考虑吧……”黄建华一听就火了，生气地拂袖而去，见父亲态度如此强硬，黄展知道要说服他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
2003年3月，黄展所在学校推行了普法教育，他暗暗记住了法律咨询服务电话148。一天晚上，受尽煎熬的黄展悄悄拨通了148。电话里律师告诉他：“这个孩子救他父亲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督促他父亲自首。假如这个孩子包庇和纵容他的父亲，只能加深法律责任，反而害了他的父亲。”律师的话，更加坚定了黄展的决心。“不能和父亲一起昧着良心说谎。要救父亲，只有我自己早日去代他说出真相！“
2003年6月28日，黄展鼓足勇气拿着那本被撕过的作业本，走进了社区派出所的大门。随后，黄建华被依法拘留。当他被警察带走离开家的一刹那，他扭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黄展低下头，眼泪悄然而下。
2003年7月25日，长沙市岳麓区人民法院不公开审理了此案。当公诉人向被告黄建华出示了黄展提供的作业本和证词时，黄建华没有说话，眼里是深深的绝望和仇恨。法庭要求黄展当庭陈述证词时，面对被告席上的父亲，黄展万分矛盾，但还是用尽力量站起身，不看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他心里的实话。说完以后，他重重地坐了下来，觉得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又像是要几乎面临崩溃。坐下后，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父亲，只见他紧闭双眼和嘴唇，满脸绝望的表情。他再也坐不住了，低头冲出法庭号啕大哭起来……
2003年8月15日，黄建华被岳麓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剥夺政治权利7年，随后被关押到湖南株洲网岭监狱服刑。
（小标题）尴尬泪纷纷，不“孝”子被继母扫地出门
黄展怎么也没想到，大义举证后，自己的生活会发生惊天的变化。
法庭判决后，姑姑哭着打电话骂他：“你怎么能吃里扒外呢？你爸爸养大你多么不容易，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呢？你对你后妈倒是蛮好嘛，行，以后你就跟她过吧，看她怎么报你的恩！”听着这一切，黄展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黄展渐渐觉察到继母果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道从哪天起，继母开始不管他的饭了，回到家时厨房里总是灶冷火熄的，继母要么在里屋睡觉，要么不知踪影。更令黄展始料不及的是，楚楚放寒暑假后，唐水莲总是把厨房门紧紧锁上后，带着楚楚一消失好几个月杳无音信，他想自己动手做饭，都无法进厨房去。
2004年2月的一个周末，已经整整三天没吃饭的黄展饿得实在受不了，竟不顾6曾楼高的危险，用一根长长的晾衣竿架在厨房窗户和卧室阳台之间，然后慢慢爬过去。许多邻居看到骑在高空的竿子上爬行的黄展，都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一次，黄展正骑在晾衣竿上艰难爬行，被一直对他心有芥蒂的姑姑恰好看见了，姑姑上去一把抱住黄展，流着泪彻底原谅了亲侄子。从此，唐水莲不在的时候，姑姑就做好了饭菜，送到黄展的学校，这才让他有了暂时的依靠。但好景不长，3个月后，姑姑竟然因病去世，在医院里，黄展抱着姑姑大哭不已，不敢想象自己今后的命运。
2004年5月30日晚，一直在外不见人影的唐水莲终于回到了家，一脸阴沉地对黄展说：“今天法院已经判决我和你爸爸离婚了，他是过错方，为了补偿，法院将家中的房屋和财产判归我所有。以后……以后我对你没有抚养义务了。”说完还拿出盖着大红印章的判决书让黄展过目，黄展顿时感到天都塌下来了！
一个星期后，唐水莲拎着黄展的被子和行李，把他送到了社区居委会，对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说：“我能力有限，不能再抚养黄展了。”工作人员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唐水莲这才勉强同意让黄展住回家里。
2004年7月21日，16岁的黄展初中毕业了。尽管经历了巨大的家庭变故，他还是在中考中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在志愿中填写了一所中专学校——长沙市电子信息学校。8月初，继母拆掉了他的床，他只好再次来到居委会。为了让黄展得到基本的一点保障，社区居委会特批了他每月150元的低保。2004年8月底，岳围社区又为黄展的学费和生活费组织了募捐活动，解决了他1000多元的入学经费。
2005年5月1日，一直关注黄展命运的《潇湘晨报》决心帮他实现看父亲的愿望。这天中午时分，黄展乘坐《潇湘晨报》的专车在株洲网岭监狱门口停了下来，一扇厚厚的铁门缓缓打开。
好久，黄展才鼓足勇气推开探视室的门。穿着囚号服的父亲站在墙边，几步之遥，黄展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跨不出去，给父亲带来的元宵差点掉在地上。他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因为他看到，尽管父亲服刑才半年多时间，但已经是满头斑白，脸上新刻了许多皱纹。但在父亲的眼里，对自己只有爱怜，没有怨恨。黄展突然鼻头一酸，冲过去扑进了父亲的怀抱，父子俩抱头痛哭……
目前，黄展住在学校，全年的入学经费已靠社区的帮助暂时解决了；但他还有两年的求学时间，生活费和学费仍将继续困扰着他。长沙市秦希燕联合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认为：黄展是悲剧家庭的牺牲品，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他的权利没有得到保障。2004年5月所下的关于对唐水莲和黄建华的离婚判决存在一定问题，即对未成年的黄展的生活未作妥善的安排；其继母可以不履行抚养义务，但黄展应享有家庭的部分财产，唐水莲不应该将他扫地出门。律师表示，如果黄展愿意申诉，他们将免费提供相关的法律援助，帮他向继母讨回属于他的权益。（除黄建华外，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电 话：13574844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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