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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铃铛
天使坐在月亮的臂腕里
在月亮的一个角上
她挂上一串银色的铃铛
她用洁白的翅膀扬起一阵微风
悠扬的铃声飘向远方
铃铛醉人的声响
飘落在原野上
回响在原野上那成片的野花丛中
我在花中找寻你
却听到了你的笑声
于是我知道了那天使之音的去向
——苍龙
呼……终于下班了,稿子还是明天再写吧!反正主编大人不在,明天中午只要早点来,把稿子赶完不就行了? 走出编辑部的大门,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街上行人不减,空气中有丝温馨的味道。回家享受去啦!听听爵士乐,家里还有瓶芝华士呢!叫几个朋友来一起喝,一想到这个念头就不住的兴奋。 正兴冲冲的往我的那辆老福特赶去,却看见一个纤瘦的人影背对我,站在车前低头写着什么。从背后看,还觉得挺漂亮的,身材纤细,看似随意的贝蕾帽下披着一头及肩的长发。原来是个警察同志,怎么了?我违章了么? 我悄悄走过去,用手指轻点两下她的肩膀,她一下子转过身,对我瞪着眼睛。她长得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眉清目秀,尖尖的下巴,完美的线条,很清新的样子。不过小姐你那双秀目已经够大的了,别再这样看着我,我好怕怕的。我心想。 “干吗丫你!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体不能乱碰的丫!你知不知道你在妨碍公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当心我告你非礼!当心我拘留你!” 我傻掉。 怒气过后,她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只想到四个字,飞扬跋扈。原本对她美好的影响灰飞烟灭。 我慢慢跟她说我“非礼”她的原因。她不等我说完,就接口:“好啊,这辆垃圾车原来是你的啊!罚款,罚款!先交两百在说。” 我好象没听说车比较烂一点就要罚款吧?我好象没听说警察什么时候变成黑帮了吧!这样都要收保护费? 我心平气和的询问罚款原因,她告诉我违章停车。可我停的地方是编辑部经过审批同意特别规划出来的,哪里违章停车?她绕着车转了一圈,说:“你车停歪了,左前轮在规划线以外!罚款!”那别人的车不也停歪了么?你为什么不一辆一辆查,偏要查我的呢?她左看右看又说:“这辆车黑不溜秋的,灰沙多得就像从黄土高原开来一样,罚款!” 老天,今天你是罚定我了对吧?这种连市容办都不管的事警察也要管?你再这样罚下去的话,我下半个月只能沿街乞讨了。 这样的无理取闹,让我怀疑这个女警的真实性。 我注意了她的工号和制服,不太像假的,我想了一下,说道:“罚款我可以给你,不过目前我怀疑你是否真的是一名警察……”“你说我是假警察!”“我的意思是……差不多吧!因为你看见我却连个警察的基本礼仪都没有。”话还没说完,她马上利索的向我行了个礼,样子忍俊不禁。“还有你对违章的具体概念都不清楚,什么算违章,什么不算,难道你没有上过警校?而且连违章相应的罚款数额都不清楚,随意报个数,你以为是商场大甩卖?”她低下头,满脸通红,双手缠在一起,似乎欲言又止,却又一声不吭。 我说:“那我只能把你这个冒牌货送到公安局去处理了。年纪轻轻,竟然干这种事。”没想到我话一出口,就听见轻轻的抽泣声,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落。小姐别这样好不好?别让我看到女孩哭啊!你哭我会很难过的,你这样会让我有负罪感的。此时她终于开口了:“人家今天第一次当差嘛!一整天什么事都没有,晚上想随便找辆车开张单子就算了嘛!我看见这辆车那么破,就开了,没想到遇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不要脸? “你知道当警察是多辛苦的一件事啊!你看都快七点了,我连晚饭都没吃呢!还要再过一小时下班,不是要饿死我啊!又碰到你这个死不认错的人,真讨厌的要死。”一句话里三个“死”字,呵呵,你说话好有艺术性。她用手背擦眼泪,像个孩子一样。我递给她一张手纸,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好了好了,别哭了,算我不要脸行了吧!你没吃饭是吧?我请你吃饭好了。”我算什么啊!请一个奇怪的女警吃饭? “你想干什么啊!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说出理由来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你又不知道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告诉你,是匹萨(你这不是明摆着叫我请你吃饭么)!”她一边用手纸擦眼泪,一边说,“哎呀我知道了,你在手纸里面放了迷药!你想……哇……”话还没说完,她又大哭起来。 我站在一边无话可说……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一下我在对面的西式餐厅等你。”我指指马路对面的那家餐厅,“你下班后直接过去。” “你说啊!为什么请我吃饭?”她擦擦眼睛,双眼红肿,声音有些沙哑。 “就算为了你第一天当警察办了第一件案子吧!尽管我没有违章。”我笑道。同时也为了你这个让人发晕的可爱笨警察。 我上了车,发动引擎,她却拦在我车前面,我打开远灯示意她让开,她却把手对我一伸,说道:“给钱!”“什么钱?”“罚款!” 我FAINT…… 在必胜客等她的时候,我赶了份给杂志社的初稿。刚收起笔,低头喝了口咖啡,就看见窗外她急急地跑了过来。一身警服还没换掉,肩上却背着一只画着可爱动物的大挎包,那种形象让人哭笑不得。她张望了一会儿,头慢慢转向我这里,一看见我,就用力的对我挥手,然后快乐地跑过来。“没想到你真没骗我!多谢啦!”她冲我笑笑,快乐的如同一个天使。我伸手示意她请坐。她刚落座,还没来得及摘下贝蕾帽,便招呼服务员点菜。弄得好象她请客一样。在点了一大堆东西后(我只听到她在不停的说:“这个……嗯,这个……这个……”),她才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其实真的很不好意思,罚了你的钱还要你请客。”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呵呵,那么请你把两百元还给我好不好啊?她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一脸正义使然并且坚定的说:“如果现在再把钱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已经做了记录,并已经交到局里去了。抱歉。”那这顿你请吧!我一边口中说没事没事一边暗想。可她居然此事不再提,又变得没心没肺的那种样子,开始东张西望,我发觉她好象有这个奇怪的习惯。她好象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好奇地冲着我说:“喂,你是作家啊?还是记者啊?还是专门写小道新闻的那种人?”“你怎么知道在编辑部干的一定是做这种事的?说不定我是给编辑部送盒饭的呢?”我故意逗她。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觉得她快把眼珠都给瞪出来了,差点伸手去接。“原来你是送盒饭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刚到喉咙口的那口咖啡把我呛得半死。 “还是老实跟你说吧,这样你还可以让我多活几年。我是记者,同时也帮别人写稿子。”我擦擦嘴,轻轻咳嗽着。 “哦……”她似乎知道自己误解了,有些脸红,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也就是采访明星之类的?” “我也做,采访完后写些报道。” “那你有没有采访过明星晓璐啊!”她突然变得很兴奋,看来又是一个喜欢明星的追星族。 “采访过,好像……是上月中旬的事了。”我回忆了一会儿,“和晓璐在STARBUCK喝咖啡,好象采访了近一个小时。” “哇!她真人比照片漂亮多吧?她气质很好的!快多告诉我一点啦!求求你了!”她兴奋的拉着我的手,连口气都变得不太一样。 “呵呵,想知道啊……”我故意卖关子,喝了一口咖啡,笑而不答。这时候她点的东西也送来了,她注意到了,忙说:“你多告诉我一点她的事,我就请你吃饭!”哈哈,中招了吧!我算是逃过一劫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她的头点得像波浪鼓一样。 我把我那次采访晓璐的事大致上和她讲了一下,她听得如痴如醉,一块匹萨拿在手里放在嘴边好久没动。 “哇……她真的好动人哦!听听你讲就觉得好象已经看见她了一样——喂,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吗?” “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穿著有品位,而且不像那些只有漂亮脸孔的明星那样没脑子。我已经听无数人这样说过了。”我往嘴里送了一口焗椰菜,一股浓浓的奶油味弥漫在嘴里。 “说对一半,另外我还就一个和她相同的地方,才让我对她有好大的兴趣。”她神秘的往嘴里塞了好大块匹萨,所以她神秘样子比较可笑。我暗想,你会有和人家相同的地方?做梦吧你!“托住下巴哦!因为……我也叫晓璐!”她笑嘻嘻的说。
第二天到编辑部的时候差点迟到半小时,不过主编大人要更迟些才会出现,所以我到编辑时,也没几个同事。 昨晚送晓璐回家已经近十一点了,她饱嗝连连,像只猫咪一样懒洋洋地躺在后座上。没想到她胃口大得惊人,一人包了餐桌上的大部分食物。可奇怪的是,她看来怎么吃都不胖。 倒是我开始担心她下般个月可能要躲在家里吃泡面了。 我们聊了很多。她跟我说从小就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从不和她们跳皮筋、跳房子、过家家,她觉得无聊的要命。却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疯玩,拿着把玩具枪,而且总喜欢当警察,觉得把那些男孩子整的服服帖帖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她告诉我,她奶奶常常会开玩笑的对她说:“女孩子玩枪将来嫁不出去哦!”晓璐小嘴一撇,说道:“不嫁就不嫁,大不了当警察!”“傻孩子,警察就不嫁人了么?”“警察哪里有嫁人的!”她总是这样说完,又拿着手枪啊棒子的,整那些男孩子去了。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是个女孩,该有女孩的样子,慢慢变得淑女起来,不过疯丫头的本性一点没改,以及心中想当警察的夙愿一直没变。而且又是明星晓璐的超级影迷,每逢她的电影必看。还有最大的爱好就是……吃。最大的梦想竟然是尝遍天下美食。她是那种很容易被别人了解的女孩。 “真是个任性的女孩子。”我回想起昨晚的对话,胡乱的给她下了这么一个定义。我泡了一杯咖啡,不紧不慢的写着稿子。我的工作台靠近窗口,所以能从二楼看到一片人工湖和相邻的绿地,因为办公楼里只有我这个位置能看到,所以单位里好多人想尽办法要跟我换这个位置,拿金钱诱惑我的啦,拿我最爱吃的巧克力引诱我的啦,甚至有人表示要公开我小时候亲隔壁小妹妹的偷拍照威胁我的啦,但我都不为所动,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过也因“照片事件”被嘲笑过一段时间…… 正往窗外看的时候,发觉人工湖边有个警察模样的人,看上去是个女子,双手叉腰,像个悍妇一般指指点点。那不就是晓璐吗!怎么那么巧让我看到呢?她又在发什么飙啊?我看过去,在人工湖里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游泳,对于晓璐的“教育”聪耳不闻。她好象急了,举起双手摇晃着,似乎在大喊,想到她的这副模样,别人对于她最后一点美女的好印象也消失了…… 可能觉得累了,她又双手叉腰,东张西望起来。她注意到了地上那些学生的书包和篮球,并且我很明显看见了她脸上的坏笑。她又朝我这里看了一眼,那种笑容的确有点……可怕。她一把抓起书包和篮球立马往回跑,那些学生发觉了,一边奋力游向岸边一边大声喊叫。而晓璐像发现宝贝一样,贼兮兮的往我这边飞跑。难道她想……果然不出所料,两分钟不到,大门被“嘭”的一下撞开,随着强烈的风,我看见一个笑容可怕的女煞星披头散发,抱着一堆东西向我走来…… “不要啊大姐!你怎么能叫我做这种事啊!”我从书包堆里探出头来对她说。“帮帮忙啦!就放你这里一小会儿,等我把那群混小子教训一顿再还给他们。”她满脸通红,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帽子扇风,那样子……就当我忘了淑女两个字怎么写吧! 跟刚进门时完全两样,她像一阵清风一般飘飘然轻轻走出门。不一会儿,我听到楼下几个男孩的说话声,和晓璐慢悠悠的有些得意的说话声。我拿上东西走下楼,看到四个比晓璐高出一个头的健壮的大男孩,浑身湿透,表情沮丧地苦苦哀求晓璐。而她得意的看着天花板,慢慢地说道:“你们以为你们身材很正点啊!知道这是市中心的地方,还跑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在水里玩健美啊!一人罚款五元就能拿回自己的东西!快点!”说完就拿出笔来开罚单。而那些男孩愁眉苦脸的交了钱,从我手里接过书包,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她等学生走了之后,摆了个非常搞笑地造型,又自顾自的大笑起来,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傻笑一阵,晃了晃手里的二十元钱,说:“小子,你立功了,今天晚上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喂,只有二十块钱你请我吃拉面啊!而且你自己昨天也说啦,这是要交给局里的钱啊!不能私吞的。”我真受不了这个吃客。“那倒也是……你说得没错,不如你请我吧!”她到一点不客气。我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因为她的管辖区的范围就在我工作的地方,所以常能遇见她,而她也常会跑编辑部来混午饭吃,同事们都知道了我有个漂亮的“牛胃女警”。同时经过几次的熟络,她也常以我女友的名义自称,有时趁我不在,或无聊的时候,屁颠屁颠的跑到我的办公桌前翻巧克力吃,或者玩我的计算机。我发觉她的确是个需要照顾的女孩,总会遗忘东西且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我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她的时候是在秋天。那天傍晚刮着大风,又下着很大的雨。可我的车坏了,又忘了带雨伞,到最近的车站都要半小时,更别说等车了。所以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同事一个个顶着大风,奋勇地的撑伞快步离开。我只能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湖面。 有时候人真的挺怪的,在最倒霉的时候就会发现最美的东西。编辑部的门窗密封性很好,听不到风雨很大时让人厌烦的“哗哗”声。且让我欣喜的是,我看见了风雨中美丽的人工湖,湖面如同海浪一般,随着风一阵一阵的荡漾开来。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放着缓慢的音乐,觉得有种莫名的温馨感。感到自己是安全的,很满足。突然想到晓璐,她今天要上一天的班,而这种天气,她该会在哪里呢?那个家伙应该早就躲回局里去了,她还没有笨到不会躲雨这种地步吧。 正想着,看到绿地的第一棵梧桐下有个人,没有任何雨具,顶着狂风暴雨左晃右晃的向这边走来。看不清那个人是男是女,大风大雨模糊了视线。我怀着所有在屋子里的人们都会有的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情,翻出坐在我对面那个同事的望远镜——那个超级铁杆足球迷,他总是备着一副望远镜——想看看绿地上那个人的模样,然后准备没道德的嘲笑一番。可让我吃惊的是,镜头外那个狼狈不堪,又东倒西歪的人,竟然是晓璐!我赶紧扔下望远镜,快速往外跑。一边飞奔一边头脑发热的乱想,管他该死风雨多大,淋得我大脑烧坏了都没关系,可不能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淋雨啊!还没跑到她面前,我就发觉了她的右脚走起来有些奇怪,应该是受伤了才导致她走起来晃晃悠悠的。她的长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神有些迷茫。她眼睛扫到了我,似乎笑了一下,人像虚脱了一般一头扎进我怀里。我紧张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微微的张开嘴,话语尽管微弱,在我听来却完全盖过了强烈的风雨:“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你会来救我……你不会不管我的……等我好了以后,请我去吃肯德基……”这个傻瓜,到现在了还想着吃呢!我心疼的紧紧抱住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出她的体温了。我的鼻子一阵酸楚。“笨蛋!我要买十份全家套餐给你!”她又笑了一下,晕了过去。 医院诊断下来,右小腿被刀扎伤,原因是她追一个强盗,她将对方打到在地时,对方突然将她刺伤。而且她又严重发烧。不过已无大碍。我遵守诺言,每天买一份全家桶摆在她面前。医生不准她吃油腻的东西,可她常把鸡腿藏在被窝里啃。 “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大大咧咧的个性了。”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咬下一大口汉堡的时候,我突然冒出这句话,因为刚一想到,就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她愣了一下,又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突然傻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说什么?她喝了一口可乐,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你又知道我喜欢怎么样的人么?”“什么?”我问道。“你会不会做饭烧菜?”她突然奇怪地冒出一句,又用纸巾随意的抹了抹嘴,看上去比较……见过三四岁坐在娃娃车里的孩子吃东西么?就是那样了。“当然会!我从中学的时候就会了。”我顺着她的问题回答。“做的最好的菜是什么?我喜欢吃辣的。”“呃……辣的么,水煮牛肉,从新疆同事那里学来的麻辣大盘鸡……不辣的,荠菜鲈鱼……还有……水晶虾仁……还有么……”还没说完,她放下手里啃到一半的汉堡,像孩子般尖叫,猛的向我扑来,抱住我。 呵呵,好像太容易爱上我了吧。
我曾梦想,有一天我爱的天使从窗外来到我的床边,她轻轻吻我的脸颊,告诉我,她爱我。
可是现实呢?我的女孩的确像个快乐的天使。可在床边的是我,在床上的却是她,她没有温柔的吻,只有填不满的胃。 可她,却是我最爱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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